韩咬儿直抒胸臆,已经将心中所想表露清楚,也就不再有心理负担,反剪着双手昂然面对众人。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暗暗做好了打算,就算这上蔡只剩他一人,也要将这道血肉之墙顽强筑起,不让元兵轻而易举地跃过。
老叟听罢,将手中的短镰用力地扎在身前的土堆里,浑浊的眼珠之中迸发出一道摄人的精芒。
他转过身背对着韩咬儿,面冲着乡民声情并茂地道:“韩千户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不用多说,想必你们也都清楚,小老我在这上蔡过了几十年,唯独最近的半年光景才有了那股做人的滋味儿,这是为啥?这滋味儿是义军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如今咱们受了义军的好,承了明教的情,要是都学谢五那王八蛋逃之夭夭做个缩头乌龟,那咱们的儿孙只怕也是乌龟的儿子王八蛋了!”
老叟越讲越是激动,以至于肌瘦枯槁的面容上缓缓出现了一滴又一滴饱含人世沧桑的热泪。
“咱是个过来人,吃过的草根比你们吃过的谷粒还多,今天咱就替韩千户多跟你们唠叨几句。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得懂得知恩图报,如今明教有难,刘元帅分身乏术,没有精力和人手来帮我们,咱们不但不能给人家添麻烦,还得尽力帮刘元帅一把,你们说对不?”
经老叟这一番指桑骂槐的指责后,周围的人纷纷生出羞愧之情,性子内敛的就低头不语,性子张扬些的便连连附和,言明要与韩咬儿共进退。
平日里从不多言的这名怪异老叟竟然也是个胸怀大义之人,引得众人肃然起敬,心中已经把他看作上蔡义军的代表人物。
“老先生,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如何?”
“是啊,老先生和韩千户你们只管吩咐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咱不怕!”
“对,与其跑老跑去,不如杀他个尽兴!”
韩咬儿已经走下石台,与众人站在一处,此刻见士气振奋,军心已定,正色道:“弟兄们能作此想实乃义军之福,只是此战不同以往,以我们现有的人马想要完全击败元军是不可能的,但求能够最大限度地阻挠敌人,为义军其他各部争取到更多的周旋时间。而且……”
见韩咬儿面有难色,老叟挺身而出替他说完了最后一句:“此战只怕也是我们这辈子的最后一战。”
为防止悲愁的情绪蔓延,老叟的儿子哂笑了一声,故作轻松地道:“元贼作乱,以致使举世溷浊而不清,使人以禅翼为重,千钧为轻。如今我等以赤子之心将热血洒向忠义二字,死有何惧?”
韩咬儿点了点头,心道今日多亏了这父子二人,不然这悲怆的局面自己一定应付不来。默默地理了理事情的头绪后,韩咬儿重新回到了石台之上,双手抱拳高声道:“各位弟兄,此战意图以及后果我已对各位明言。以今夜亥时末为期限,留下的兄弟可以多领取一份钱粮交给身在上蔡的亲人,想要离去者我也不会强留,只希望你们能在明日替我们将上蔡的妇孺老残护送着前往颍州。我会亲自书信一封,叫颍州的兄弟们不为难你们。”
韩咬儿说罢,将发放钱粮一事交给了之前弃暗投明的上蔡县令,并命他着手统计能够留下作战的人数。这样的安排对义军兵卒来说已经足够仁至义尽,所以也没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