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冬雨,但此刻的雨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刺骨,那寒意不是从肌肤外渗透进来的,却是从心底的阴暗处涌出来的。
白马左座保持着挥刀的姿势,良久之后才将手臂放下来,看着香川乙女脸上定格的笑容,那往日如臂使指的日轮刀,此刻竟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天似乎要亮了,天边的黑云染了一些灰白,雨似乎也逐渐小了些,经过一夜的发泄,此刻却有些疲倦了。
白马左座和悲鸣屿行冥就这么站在雨中迎接了乌暗暗的清晨,念诵的经文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天亮了。”白马左座打破了沉寂。
悲鸣屿行冥抬起头,像是在寻找阳光,过了一会儿,沉着声音说道:“是嘛......我看不见。”
“没关系,反正也看不见太阳。”
“啊,还有雨呢。”
“似乎快停了。”悲鸣屿行冥感受着脸颊上雨水的力量越来越弱,喃喃说道。
白马左座深吸了一口气,将湿润的雨水吸进肺里,那火辣辣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不少。
只是,这湿润却带着些苦.....带着些涩......似乎还有些咸。
“是啊,快停了,终于快要下完了。”白马左座说着,语气有些奇怪,像是在和悲鸣屿行冥说,又像是在自己和自己说。
悲鸣屿行冥听不出来,他觉得白马左座是在和自己说,毕竟这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还不等悲鸣屿行冥接上话,白马左座便又说道:“走吧,带着乙女、寺、多他们,还有那些牺牲的队员,回去吧。”
悲鸣屿行冥看着白马左座,问道:“那任务怎么办?”
“继续。”
“继续?”悲鸣屿行冥被白马左座弄得有些糊涂了,他怀疑对方是不是受了刺激,思维开始出现混乱。
白马左座看着悲鸣屿行冥,说道:“你带着他们回去,任务由我来继续。”
他的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波动,像是一条已经停止的“死亡线”。
“什么?”悲鸣屿行冥有些诧异,问道:“左座大哥的意思是,让我带着队员们回去,而你继续执行任务吗?就你一个人?”
“是的。”白马左座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主公的任务是让大家一起执行这次的任务,左座大哥......”
悲鸣屿行冥的话还没有说完,白马左座便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悲鸣屿行冥,说道:“我不能再让队员牺牲了,行冥,你也看到了,现在队员们的情况。他们已经没有战斗力了,难道你想让所有队员都陪着我们送死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将情况报告给主公大人。”悲鸣屿行冥说道。
白马左座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微笑。那笑好似刚刚见过,如今竟又出现在白马左座的脸上。
如果不是悲鸣屿行冥双目不可视,一定会大吃一惊。
“我不能走,行冥。”
“为什么?”悲鸣屿行冥不解的问道。
白马左座没有立刻回答悲鸣屿行冥的话,而是看了看香川乙女的遗体,又看了看巷子外的队员们,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因为你们叫我一声‘大哥’,所以我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