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内室寝殿后,李潼便来到前殿,召来杨思勖吩咐道:“将相王灵柩移入景运门内道场,张设灵堂以供内外官属入拜吊唁。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另严查近日苑中闹乱诸事,凡有涉事,即刻抓捕收监内推院,王美畅归都后推审案情。”
杨思勖见殿下终于将此事重视起来,忙不迭点头应是,他近日负责内宫守卫事宜,常被类似乱事搞得战战兢兢,只因没有殿下的命令、一身技力发挥不出,也是煎熬得很。
见杨思勖阔行退下,李潼不免暗叹一声。他的确有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想法,甚至不打算将隐患带回长安,所以特意将他四叔灵柩停放于西隔城中,并对太监们的闹乱纵容不管,解决了河东问题之后,便在十月归京的途中一并解决这个问题。
但他这一点小心思,真是瞒不住他奶奶。他奶奶也未必能猜到他的具体计划,但很显然将他四叔灵柩停放在隔城中本身就不是一个合理的安排,由此反推出他已经在磨刀霍霍。
虽然被他奶奶点破并且保证不会动手,但李潼的心情反而放松下来。此前他是把问题想得太复杂,总想一股脑的解决所有问题,但有的问题或是根深蒂固、或是时机不备,想要了断于顷刻,势必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所以此前他一直是一种很吃力的状态,心里不无担忧,总觉得自己在走钢丝。他奶奶的请求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借口,让他暂时放下心中的纠结,只是专心应对眼前的问题,不再把未来需要面对的问题提前到眼下。
一个心结化解后,他便又举步行往他姑姑太平公主居所。侧殿内外侍立人众见到监国元嗣行来,神情不无惊慌,太平公主乳母张夫人更仓促行出,叩于道左疾声道:“未知元嗣殿下至此有何垂问?公主殿下已经解衣就寝……”
“去回报罢,我就在前殿稍作等候。”
李潼闻言后也停了下来,抬手吩咐道。
张夫人见状,无奈只能再作告罪然后便匆匆起身入殿。
李潼返回前殿坐定未久,太平公主便着一素裙、打着哈欠缓步入殿,虽然妆容都还未卸,但却作睡眼惺忪道:“慎之你还没走?我本来已经睡下,何事一定要此夜……”
“近日忙于外朝事务,家事少有过问。担心明天忘记,只能今夜打扰姑母。”
李潼起身站在席侧,望着他姑姑笑语道,心里感慨颜值高的确是有优势,尽管他姑姑这拙劣的掩饰让他很不爽,但起码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居然觉得有点可爱。当然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肯定跟可爱无关。
太平公主闻言后无奈一笑,入席坐定,不无宠溺道:“韶年渐远,尤重养生,也就是慎之你,换了别个漏夜来见,瞧我理不理他!说罢,什么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向姑母借一员来用。”
听到李潼这么说,太平公主眸子顿时一亮,身躯微微前倾说道:“是不是河东道黜陟使人员难择?说什么向我借人,如今你是元嗣监国,十月便要大礼宣命,内外群众哪个不是你的臣员?但若真为河东事,我确有一员良选,便是南省张梁客,其人……”
李潼见他姑姑叭叭说个不停,甚至还真的热切推荐起人选来,只能无奈的抬手打断,又开口说道:“河东遣使诸员,朝中已有拟选,这一点倒不劳姑母劳神。今日请借,乃是这一位张夫人……”
“张夫人?这、这……慎之你不是在嬉闹姑母?”
太平公主闻言后先是一愣,继而便有些神情不自在的说道,而另一边张夫人也脸色一变,只是不敢出声。
“确是张夫人,没错的。权门奴婢,虽然没有血脉之缘,但有帷幄相对之亲近。况且张夫人侍用年久,取此首级既能宣威慑众,又可以让姑母免于肝肠摧断之痛……”
“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阿姨与我虽无血缘,但却有乳养之恩!你、你究竟要说什么?呵、监国元嗣?方今内外动乱不定,你纵要宣威,何物不可逞凶,竟然要如此凌辱亲徒!”
不待李潼把话说完,太平公主已经站立起来,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大步向殿外疾走,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而那张夫人自然也是连滚带爬的跟随于后,不敢独留殿中。
李潼坐在殿中看着太平公主愤怒暴走,心里也是暗叹一声,但也并未起身阻拦,这主仆二人行至殿门处自有披甲卫士抽刀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