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大枣村的人今天也不走了,帮着小枣村的人砍树装面,又在这里耽误了一天,第二天两个村子的人一起出发。
没有了饥饿,一行人走的很轻松,走了一天,傍晚停下来生火做饭,明月打算在附近看看有没有野菜什么的或者调味的东西,现在虽说是不用饿肚子了,但是一点味道也没有,嘴里淡的很。
白树牵着白田来找青山玩,便也跟着明月去找了,几人走了没多远,遥遥的看见远处有一个村子,也不知道村子里还有人没。
白田和青山一人提个小篮子,也不知道什么野菜可以吃,只见自己感兴趣的往里装,一会儿捡个小石头,一会儿薅个小草。
明月看两人倒是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意思,正在微笑间就听见呵斥的声音传来,明月忙拉着几人猫身进了草丛里。
“你看着他们,我过去看看。”明月对白树道,白树把手里的弹弓递给了明月,“小心点。”
明月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让他们在这里不要动,便往声音的方向悄悄过去。
来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明月悄声拨开荒草,就看见一个人蜷缩在地上,两个人在踢打他,一边打还一边骂,“也不打听打听老子们是做什么买卖的,竟然偷到我们身上来了,哪只手偷的老子就剁了你哪只手!”
说着就用脚踩到那人的脚上,拔出了腰里的一个弯背大刀,对着地上那人的手比划。
夕阳已经全部没入了天边,晦暗的光线下,明月看到地上那个人竟然是楚飞舟那货,此时他被踩着手,脸贴在地上,背上被另外一个人狠狠踩了一脚压着他的背,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明月心里忽然生出一口恶气,绕到那两人后面,见两个人都提着刀,膀阔腰圆的,在这个饥荒年月,也只有强盗和土匪能过的这么圆润了。
一人举起大刀就往脚下的手腕剁去,只是刀在落在手腕上之前被一个飞来的石子打在了刀锋上,激起噌的一声,在石子的冲击力下,那人手腕被震的发麻,刀也脱了手甩在了一边。
“谁!”
两人警惕的望向石子射来的方向,但见并没有什么动静,正在两人聚精会神找石子的来源时,不其然草丛里又射出一个石子,正打在一个人的脑门上,那人也应声倒下。
看着同伴被一击倒下,另外一个人有点慌张,壮着胆子用刀去劈那片草丛,明月却忽然从草丛里窜出来,正站在那人三步之前,弹弓直对那人的眼睛,只要她一松手,石子就会直接打在他的眼睛里。
那人见是一个瘦弱的小孩儿,心里的怯意已消去几分,碍于明月的弹弓,愣在那里不敢动,嘴上笑着求饶,“我虽然打了他,你也打死了我一个同伴,咱们两个也算扯平了,我不为难你,你也放我走,行不行?”
楚飞舟和明月都是邋里邋遢的难民打扮,这人以为他们俩是一伙儿的。
明月问道,“你们有多少人,老窝在哪里?”
那人老实答道,“五十多号人吧,就在那个村子里”,他指向远处的那个村子,装成可怜样子道,“我们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劫点粮食的。不过我们从来不杀人的,刚才我也是吓唬吓唬他的,不会真的剁他的手的。”
不杀人?刚才的架势可不像吓唬人的,明月一弹弓打在他的右肩上,那人肩上吃疼,手里的刀哐当落在了地上。
明月迅速搭上了一个石子,在那人朝她扑过来之前把石子打在了他的脑门上,那人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明月过来探了探楚飞舟的鼻息,气息虽然缓慢但也是有进有出,明月松了口气,楚飞舟是一个小男配,没有主角光环,明月还真怕他被打死了。
楚飞舟本来伤口还没好,刚才被踹那一脚正好扯到了伤口,已经昏昏沉沉的,只感觉到一个人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微弱月光下,他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看到了她手里的那个弹弓,弹弓柄上用破布裹着,一边的框上缠着几圈红绳,那醒目的红色被他记在了脑子里。
明月见他没什么大碍,把之前向青花要的云南白药放在他怀里,便立即回了青山他们躲身的地方。
明月抱起青山,对白树道,“这附近有土匪,咱们不能在这里过夜了,得快点回去通知大家。”
一听土匪,白树也紧张了起来,赶紧抱起白田,跟着明月往河边跑。
到了河边时,大伙儿正煮好了饭,听明月和白树说附近有土匪,都变了脸色,但立即启程又舍不得刚煮好的饭。
明月直接过去把还着着的火都灭了,“再不快走,等会儿火光和饭味引来了土匪,大家连命都得丢在这儿了。”
这么一说,村民才慌忙的收拾刚才卸下的行礼,这种灾荒年月,土匪们也比平日凶狠,抢了东西不算,说不定连人也杀了当成储备粮。
当下各个不敢怠慢,有罐子的把饭装进罐子里,锅也不刷了直接塞进行礼里。
不到一会儿就都收拾妥当,男人们挑着行礼,女人们背着孩子,几辆拉车上拉着两个村里跑不动的老头老太太,临要走了青村长才发现自己老娘没在,一看耳背的老娘还在草丛里蹲着拉屎呢,哎呦一声也顾不得让老娘擦给她提上裤子就拽到了车上,老太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一行人逃命似的赶路,问车上的老头老太太是不是那狗县官追来了。
太平盛世就有皇权不下县一说,现在又是灾荒年月,朝廷自顾不暇,各地的父母官脸一抹就成了土皇帝,之前还顾忌着升迁考核,现在也不用管了,对治下百姓是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比土匪强盗也不差两样。
他们逃难,一方面是天灾过不下去了,再一方面就是县官祸祸的过不下去了,他们离开村子之前县官正带了人抢了隔壁村子,亏得他们走的早,不然也出不来了。
行了一夜,他们已经赶出了几十里的路程,第二天天大亮,他们看到了前面的十几个难民才放下心来,便都放下了行礼,因为有其他难民在他们也不敢生火做饭,幸好之前做了馒头和饼子当干粮。
一行人坐在地上或者自己的行礼上,用自己身上的破布扇着风,不经意间咬一口藏在手里的干粮。
明月看前面十几个难民除了饥饿的苦色,还失魂落魄的,好似受过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