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最后一页,是关于乞怜山大墓的一些情况。当中绝大部分是臆想,毕竟爷爷本人根本就没有到过乞怜峰。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珍宝,他老人家只能根据那位女子的只言片语展开揣测。
虽然这70年,爷爷又在暗地里搜罗到一些消息,可是并没有记录在这本笔记里。按照他老人家临终前的交代,笔记本的下半部分被藏在乞怜山脚下一座废弃的古庙之中。
寒冬腊月,大雪封山。
孙竹樱在尘埃森林里转悠了半个多月,也没能找到爷爷所说的那座古庙。饥饿和寒冷早已令他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到现在唯一支撑着他的是信念。爷爷在笔记中说,他的第五个儿子正是为了寻找关于妻子的线索,最后死在了乞怜山。
孙传烈的第五个儿子!就是孙竹樱的父亲!
父亲的遗骸至今散落在山林里,母亲又下落不明,无论如何,孙竹樱也不能就这么死掉。可他的身体已经被彻彻底底的冻僵了,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夜色渐浓,暴风雪越来越大,他那弱小的身躯渐渐地被深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
最后,那小子到底是生是死,孙胜不得而知。昨晚,他的梦刚做到这里,就莫名其妙的醒了。
察觉到小腿上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孙胜忽然间跳了起来,赶紧用手将那东西打落在地。
借助门外透进来的火光,勉强可以看得见,那是一条蜈蚣!
跟普通的蜈蚣不大一样,这条蜈蚣全身是翡翠色的,而且个头也比普通货色大上不少,目视下来,起码有三十厘米长。
像这种罕见的巨型蜈蚣,毒素烈的很,若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恐怕整条腿都得废掉。
孙胜顾不上后怕,慌忙脱掉鞋子,趁着那条蜈蚣趴在地上装死,对准它的脑袋便是狠狠地拍了两下。力道非常大,蜈蚣的头瞬间瘪了。
蜈蚣这种生物,生命力本就顽强,像此等罕见品种更是衍生出了一定的智慧。先前装死没能瞒过孙胜的眼睛,倘若此刻再不逃走,肯定死路一条。
扭动了一下身躯,那条蜈蚣又震了震尾巴上的触须,随即绷紧所有的腿,加大马力,拼命地逃窜。
纵使头部被打瘪了,但那家伙的行动反而变得更为敏捷,很快便钻进了砖缝里,不知所踪。
被它轻而易举的逃掉了,孙胜显然相当气愤。万一自己睡着后,那家伙又偷偷地跑出来报复,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他不敢随便坐下,想来想去,于是走到铁门边,大声嚷嚷着要求换一间牢房。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话,没过一会儿,门外的走道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火光越来越明亮,视野开始一点点的清晰,渐渐地可以看到对面也有一间牢房。那间牢房的铁门十分厚实,门上只留着一个小小的窗口。通过那扇窗户的空隙,隐隐约约分辨得出,里面站着一个人。
略作迟疑,孙胜决定朝那人试探性的喊话。可是话到嘴边,他又不得不咽了下去。这时,走道里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附近。好像有两个人,他们在隔壁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又推着推车缓慢的走了过来。
那辆推车是木头做的,看上去比较笨重。车子分为上下两层,底下一层搁着一个大铁桶,里面似乎盛装有什么食物,一股美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孙胜已经饿得肚皮贴背,一闻到这味道就情不自禁的流出了口水。
推车上面一层叠放着几百个瓷碗,从那庞大的数量不难判断出,此地关押的人数恐怕不少。除此之外,孙胜又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细节,每个瓷碗的碗口或多或少都有残缺。那些缺口很规整,不大像是意外造成的,反而像是刻意为之。
他仔细的甄别了一遍,方才发现,推车左边的十叠瓷碗,缺口都是三个左右,最多不超过五个。而右边的十叠瓷碗,缺口都在五个以上,十个以内。如果说缺口的多少代表着某种特殊的含义,想必做这个标记的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推车被打点的很干净,再也找不出其它有用的细节。孙胜只能暂时挪开视线,望向车子后面那个负责送餐的人。
铁门很窄,视野有限,对方又站的十分靠后,根本就瞧不到她的样貌。不过,她的双手特别纤瘦,而且白白嫩嫩的,明显不像是经常打杂干粗活的人。
被身后的某个家伙着力的推了一把,那个送餐的猛然朝前踉跄了几步,这才出现在孙胜的眼前。
的确!是一个女孩子!
大概十六七岁,个子不算高,穿着异常单薄,仅用黑纱布当作内衣包裹着胸口,勉强蔽体。黑纱是透光的,甚至可以看到内部的一些情况。
女孩的身段比较匀称,肌肤霜白,一点瑕疵都找不出来。尤其是胸前耸起的一抹弧线,与她的年纪颇为不符,好似有某种神奇的吸引力,总也叫人无法轻易地转移视线。不过,孙胜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将视野下拉了一小段距离。
女孩的腰间套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那链子看起来不粗,却将她与那笨重的推车死死的锁在一起,行动自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