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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香泪流满目,止不住的嘤嘤哭泣,只是脸上却带着笑意。
斧头看着她,也脸上带着笑意,看到姐姐哭泣,他赶紧把手里的驳壳枪换了一只手,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伸出右手,侧搂着重香,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紧了紧嘴唇,他对着姐姐说道:“别哭了,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重香点着头。
只是她的泪水哗哗的流的更欢,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盛,越来越甜。
谁又能够体会,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孩子,一生中曾经经历过多少苦难。
姐姐无奈嫁给了土匪,自己二十几岁还没有人前来相亲,相信更不会有人娶,如今不会有人娶,以后也不会有人娶过门,没有人愿意和土匪成亲戚。
世间冷暖只在霎那之间,蓝念念嫁给了冉茂江,重香和斧头几乎就成了没有家的孩子,有家不能回,昔日的乡亲看待她们犹如陌路。
姐弟俩相依这么多年,只是今天突然发现,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弟弟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不再熟悉。
一夜之间,重香感觉自己一无所有!
然而,好像只是一瞬之间,刹那的时光,就宛如只是一场梦,重香又发现自己弟弟回来了,变得更加懂事,不再似以前一样只晓得生气、任性,他以前变得更加亲近,已经晓得如何去疼姐姐。
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弟弟依旧是她的弟弟,姐姐依旧是她的姐姐,只是重香知道,世事变迁,已经发生的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就如当日蓝念念与朱学休好上,就如当初蓝念念嫁给了冉茂江,就如今晚斧头射(和谐)杀了欧阳明。
“呜呜……”
越想越伤心,重香再一次的忍不住的哭出声。
斧头用力的搂着她,虎目含泪,只是他的左手依旧拿着枪支,远远的看着远方的宪兵队和中统的人员,担心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扑过来。
只是很显然,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欧阳明一着失算,根本没有发现斧头是在暗算他。
如果他小心一些,能够再细致一点,检查一下猎狗的中枪子弹,或者是说这是在白天,欧阳明能够看到对面,看到斧头手里的制式长枪,以前他的眼神,那么欧阳明或许不会中计。
然而一时大意,终归送命,欧阳明中枪之后,宪兵队的人员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想要血债血偿,然而等他们冲到斧头姐弟俩先前的藏身之地,才发现附近根本没有人影,对方早已经早远。
然而就在这时,群山之中传来钟起,不过刹那时间,山顶上就开始人声鼎沸,紧接着山群之中就亮起一条火龙,曲折蜿蜒,沿着山路疾出,迅速极快,眼看着只要十几分钟,穿过几个山谷就能过来。
只看那火把的数量,少说也有五六十人,甚至是更多。
宪兵队的人员晓得这是山寨上的队伍,哪里还敢继续停留,赶紧的收拾,抬着欧阳明的遗休,消失的无影无踪。
冉茂江带着人员到了之后,大肆搜索。
谢志兴并没有走远,他在最初被猎狗和宪兵队、中统人员追捕,斧头出手相助之后,他就听到了斧头的声音,晓得对方认识他,说不定就是一位熟人。
只是因为被重香堵住了嘴巴,斧头最终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大声喊出来,因此谢志兴并不清楚帮助他的人到底是谁,毕竟斧头离开光裕堂小学堂已经数年,朱学休的孩子都有三四个,第二胎的孩子都已经会跑路了。
因此谢志兴不远不近的躲着,就躲在斧头姐弟俩身后的不远,后来听到斧头与对方对峙,这才晓得帮助他脱身的是自己的学生。
蓝念念嫁给冉茂江,谢志兴当然知晓,而且他还晓得因为这件事,斧头和姐姐重香两个人从此不受村民待见,叔婶的关系也开始变僵,毕竟谁也不想有个当土匪的亲戚。
姐弟俩有家不能回,经常在山寨上落脚,听说对方在山寨外围修有两间草房,借此栖身,当时听到他的消息,谢志兴难免有几分唏嘘,感叹世事无常。
然而今日落难,回头再想想,谢志兴觉得他离开九山,想要从渡口出发,或许还需要九山山寨或者斧头帮忙,于是他又折了回来,想着向斧头靠近。
斧头在他身前呆了差不多三年,谢志兴晓得对方是个赤诚的孩子,只是性子比较跳脱,身上有股子虎气,人还是一位好人,乐于助人。
只是刚刚回来不久,谢志兴在斧头身后听到双方讨价还价,斧头似乎要放弃,与对方和谈,意欲放行,谢志兴不由得大吃一惊。然而仔细想想,再随着事件的发展,谢志兴理所当然的以为斧头并没有和对方和谈的打算,也没有想过退步,或许他更多的也是和宪兵队的人员一样,想着的是拖延之计。
只是千想万想,谢志兴没有想到,随着欧阳明的出现,斧头居然悍然开枪,当场射(和皆)杀对方。
看到事情突然生变,谢志兴才晓得斧头从来没有想过和谈,一切都是为了欧阳明,为了复仇,因为当年斧头就是落在宪兵队,或者说欧阳明的手里,才有了今天生活的难堪。
谢志兴没有想到斧头这是为了谢恩,为了还给朱学休人情,尤其是在他看到姐弟俩肩并着肩、搂在一块哭泣的时候,谢志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认为斧头这是在复仇,在泄恨。
毕竟他站的距离有些远,没有听到斧头和姐姐的谈话。
看到这样的情形,又想着自己的离开还需要对方帮忙,加之山寨上的人员开始搜索,附近再也没有宪兵队或者是中统的人员,谢志兴赶紧的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来到斧头面前。
冉茂江看到是客人,而且还是斧头的先生,光裕堂的客卿,于是他也不好说些什么,把谢志兴和斧头姐弟两人就近送到了一艘渔船上。
谢志兴、斧头、重香,三个人在船舱里坐着,谢志光一身狼狈,脸上被树枝划破了数道口子,丝丝红印,深蓝色的长袍马褂、袖口被树枝勾到,烂了好几个口子,浑身皱巴巴,显然是淋过雨。
“谢先生,宪兵队的人为什么要追你?”斧头有些好奇,脱口问道:“难道你真的是……?”
斧头两眼看着谢志兴,他的姐姐重香也是。
自从苏维埃政府离开赣南之后,赣南大地上再也没有他们的身影,只有蓝衣社和国民政府在农民和街道墙壁上刷过的标语还能晓得他们的存在,没想到十几年后,再次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一位。
想着自己的父亲也跟着队伍跑了,然后没踪没影,斧头对谢志兴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两眼眼盯盯的看着谢志兴。
谢志兴听到斧头这样问自己,不由得苦笑,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共产党,只是你们以前不知道罢了,已经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