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南沉稳的站在塔楼上,目不转睛的向远处的敌方阵营眺望,眼中掠过一抹忧虑。
耶律部族虽然暂时退去,必然会卷土重来,那时战斗会更加猛烈,我白玉城还能抵挡住几次攻击。
此刻,一名影卫来到他的身旁,恭谨的汇报南门的战况。
城楼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侧耳倾听。
当听到南门险些失手,又因为一个黑甲小兵的出现,扭转了战局,秦镇南眉梢一扬,大声赞道:“我黑甲军竟出了这样一位勇士,实乃上天赐下的福泽,你可知此人姓甚名谁?”
秦镇南之所以如此大声赞扬,让众人皆知,是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从各个家族招募的武者,忠诚度比之铁甲军差上许多,危难之际,白玉城出了这样一位勇士,正可以振奋人心,以此激励众人与胡虏血战到底。
影卫闻言,嘴巴一抽,发出了蚊蝇般细微的声音。
秦镇南眉头一皱,这声音也太小了,连自己都没听清楚,更别提下面之人了,这么露脸的事情,怎么搞得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他不禁面露怒容,对影卫呵斥道:“上苍护佑,降下如此勇士,助我等守城,实乃我白玉城之大幸,你那么小声干什么,给我大声喊出他的名字,让我与城上诸位袍泽共同见证这一刻。”
”二公子,秦牧。“影卫眨着眼睛,继续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作为秦镇南倾力培养的影卫,他自然知晓轻重,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亲眼见证,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秦牧就是那个宛如杀神般的黑甲小兵。
秦牧可是您秦镇南的儿子,我若是大声说出来,别人会认为你秦镇南有为自家自吹自擂的嫌疑,所以影卫竭力想让秦镇南一人知晓。
这一次,秦镇南算是勉强听清了。
可当他听到黑甲小兵是二公子秦牧后,陡然间,身子一晃,踉跄一下,差点没从塔楼上跌下来。
怎么可能是那个逆子?
不可能……
他看着影卫,眼神露出犀利冷芒。
影卫毫不畏惧,与之对视。
看来是真的了……
虽然秦镇南也知道影卫不敢无的放矢,可终究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幸亏影卫聪明,没大声说出来,若是真的说出秦牧的名字,后果不堪设想,不但不利于激励众人,有可能适得其反,他们一定会认为自己为儿子鼓吹,是为了让秦牧占据功劳。
“城主,怎么了?说啊,他是谁?”
“对,说一下,如此勇士,我等皆佩服不已,若有机会,一定结交一番。”
“太猛了,我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
城楼上,众人七嘴八舌兴奋的吼了起来。
秦镇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吞咽着吐沫,就是无法说出“秦牧”二个字。
众人见秦镇南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疑惑起来。
刚才还说共同见证,转而就说不出口,难道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所有人把目光汇聚在秦镇南的身上,他们可不是秦镇南手下的黑甲小兵,懂得令行禁止,他们是粗人一个,一介武夫,只懂一个道理,你若诚心待我,我必以诚报之,你若欺我,我就干你。
此刻,秦镇南心中苦不堪言,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逆子,突然干了一件好事,老子非但没跟着感到荣幸,反而被吓的半死。
事已至此,面对众人,不说,更显得自己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咳咳……黑甲小兵乃是我儿秦牧。”秦镇南清了清喉咙,胸怀坦荡的说道。
城楼上,众人先是惊愕,随后一片哗然。
这一幕,早在秦镇南的意料之中,刚才他也如他们这般觉得不可思议。
众人私论本无可厚非,可渐渐的,所有人把矛头指向秦家,指向黑甲军,大多数人觉得自己被诓骗,有人甚至私下鼓动大家离开,不再守城。
“诸位同袍,若是不信,可选出几名代表亲自去南门求证,在此妄言扰乱军心者,杀无赦!”秦镇南面露寒霜,森然开口。
秦镇南以雷霆之威横扫林家、赵家,在白玉城竖立了无上威望,大敌当前,他可以用扰乱军心的罪名杀任何人,此话一出,谁还敢妄动。
城楼上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想要树立威信,不光要威压还要让人信服,秦镇南点了各个家族的几名年长的武者,让他们一起去南门探个明白,确认自己所言不虚。
几名武者连忙点头,离开西门,向南门掠去。
须臾,几人回返,当众宣布,城主所言属实,那名黑甲小兵就是秦家二公子。
众人缄默,但每个人的眼中依旧闪烁着难以置信之色。
秦镇南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布置守城事宜,等诸事安排妥当后,立即离开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