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听见了。你们那些个私藏妖兽的小算盘,一定很害怕曝光吧。口口声声保护君安百姓安全的银月缶,竟然不及时处死咬人的妖兽,还当做宠物养起来,这要是传了出去,银月缶自诩君安城“守卫者”的面子往哪儿搁?
能在危急时刻的最后一秒钟想到脱困的办法,她此言一出,大概这辈子都会被银月缶追杀?可见为了得到北泽赤鲸脂,阿执都被逼成了什么样子。
第一张面具,银月缶的首领,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变得十分沉默了。
十分渴望得到君安城认可的你,到底要怎么办?
她很想知道。
所有的空白全都留给了首领大人。
除妖场密集的锣鼓声传来,催促尚未上缴飞耳紫睛鼠的除妖师赶紧到场,却也催不动三张钉在原地的面具。
悄无声息的夜色,最叫人暗怀恐惧。
阿执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可怕的沉默,直觉告诉她,你做的太过了,或许应该早点考虑到,“信任”这个问题,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逆鳞,或许该换个不这么剑走偏锋的方式吧?
她的脑袋空了两秒钟,可除了威胁银月缶,还有其他办法吗?也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气势明显在渐渐衰弱:“你,不是总爱提君安律法吗?你不是总在标榜——自称维护君安城的公平正义吗?那……君安律法里面有没有写:私藏妖兽该怎么判?威胁到了全城百姓的安全,银月缶该当何罪?”
“你在威胁我吗?”
阿执的心跳停了一拍。
徐师无奈一笑:“不得了了。”
阿执后退一步,摆手:“不是威胁,绝对不是。是……商量。你把飞耳还给我,我还给你悔婚书,也不告发银月缶饲养妖兽。”
“你自以为这招有用么。”
阿执不敢直视银面具发散出来的寒光。
“你……别想……钻律法的空子。你们刚以饲养妖兽的罪名抓了张家公子,法条里就是写了不能饲养妖兽。又或者……难道银月缶有免死令牌吗?君安城的律法不及王侯吗?”催促除妖师回场的鼓声让阿执愈发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僵局只能有稍微加重了的威胁来打破,“就算银月缶势力大到一手遮天吧。可你们能堵住悠悠之口吗?私养妖兽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果飞耳不还给我,我就把你们的阴谋全都说出去……到时候,你们就……挨家挨户给全城百姓解释吧……”
她后脊梁一寒,忽然冒出来个念头:“你们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
三个高大的身影,不带一丝表情的冰冷面具。
她十分后怕这句话应验了可怎么办。
君安城中不能见光的影子,包裹了一切肮脏邪恶的黑暗,难道会吞噬不了她一个弱女子?
可惜出口的话不能收回。
她浑身都僵硬了。真来个毁尸灭迹,银月缶一定处理的不动声色,丁点痕迹不留。
坏了坏了。这分明是玩火自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