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甘心念一动,很有这个可能。
与其整日藏头露尾地被朝廷通缉,不如出海躲几年,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这里离留仙县最近的海岸口是哪儿来着……秋鸣渡!
井甘唇角勾起弧度,心中已有了全盘的计划。
*
密道出口给范进举的搜寻锁定了大致方向。
经过整整一天的大范围寻找,终于在天黑时分,在一片茂密的竹林中发现了贼人躲藏的窝点。
只是早已人去楼空。
被火把照得通亮的院子里跪着几个颤巍巍的仆人,为首头发花白的老管家颤声辩解。
“知县大人明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替主人家看守宅院的奴仆。
那伙贼人七天前突然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占了我们的宅子,几个年轻血性的小厮想要反抗,都被他们砍了脑袋。
他们把宅子里的男人都杀了,只留下女人和我这个老头子伺候他们。
知县大人,您可一定要给那些被无辜杀害的人做主啊!”
老管家呜呜哭泣,身后跪着的婆子和丫鬟都跟着哭,看她们那憔悴惊惶的模样,这些日子想来也受了不少苦。
七日前,正是范进举对状爷势力进行大清扫的日子,看来那个时候状爷就察觉到大事不好,开始转移出县城了。
范进举问道,“你们可知道他们抓过什么人?”
一个老婆子微微仰起脸,举起手臂道,“我知道,前天晚上他们是抓了个女孩回来,就关在灶屋旁边的柴房里,每天都有人来灶房拿饭给她送去。”
“那你可见过那女孩,长什么样?可受了伤?”
萧千翎着急地询问,老婆子被她气势强大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回答.
“饭都是有专人给她送的,我没见过,不过下午他们走的时候我偷偷瞧见一眼,见女孩是被背着走的。”
井甘身体瘫痪,被抬着走也不能表明她受了伤,萧千翎心情还是紧绷着。
“那些人是何时走的?去了哪儿你们可知道?”
知县大人发问,老管家立马回答,“大概未时,去了哪儿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共有多少人?”
老管家沉吟了一下,“大概得有五十,其中还有女人和孩子。”
“带着女人孩子必然拖慢行程,抓紧追说不定能追上。而且那么大一群人,铁定会留下踪迹。”
萧千翎眼露希望,范进举看她有些兴奋,泼了一盆冷水,“此事有蹊跷。”
萧千翎愣了一下才问,“什么蹊跷?”
范进举负手而立看着面前铺展开的留仙县地图,目光冷静沉着,让萧千翎浮躁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我们这一路太顺利了,就像有人故意给我们指示。”
萧千翎反驳,“哪儿顺利了,我们把整个衙门的人力派出去,搜寻了一天两夜都无果,要不是运气好发现那个密道……”
萧千翎突然住了声,一下子察觉到了什么。
范进举看她沉默,知道她应该是想到了,开口道,“就是这个密道被发现的太过奇怪。
观音庙有上百年的历史,四魔时期就已经存在了,那密道隐藏了那么多年都没被发现,却突然之间被一个乞丐撞破,还恰巧是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这未免太过巧合?”
萧千翎静下心来,也渐渐摸索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再者,状爷绑架井甘,若是为泄愤或报仇,为何没有杀了她,反而还要带着她逃跑,这不是多个累赘吗?若是想用她来威胁我,这么多天都不曾派人来与我谈条件?这背后必然另有图谋。”
“那他会是图什么呢?”
萧千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状爷只要抓着井甘,范进举就不会放弃营救。
状爷就像钓鱼的渔人,井甘就是他手里的饵,范进举便是咬钩的鱼。
从头到尾,状爷的目的都是范进举。
“大人,这是个陷阱。”
萧千翎都想到了,范进举如何还会没想到。
但即便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要去,不仅因为他欣赏井甘那个孩子,更因为他是留仙县的父母官。
保护每一个百姓是他的责任!
“留两个人看着这些奴仆,再派人去千户所请兵支援,其余人和我一起去追贼人。”
萧千翎眼眶发热,仰望着目光坚定的范进举,朗声应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