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知道,我不识字啊!”
“你不识字?你不是武府的管家吗?
“平日里管着多么大的一个家业,怎么可能不识字!”
这样的话,别说上官婉儿不相信,就是刘冕等乐天人士也不能相信。
诶呦,这真是难死他了。
天地良心啊!
他当真是不识字,那纸卷看着质地非常好,字迹也写的漂亮,可他当真是一个大字也不识。
至于他为何能当得了武府这么大的家业,全都是因为他是一直跟着武承嗣的。
要知道,武承嗣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发达的,他现在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往前倒退二十年,他也已经成年了。
那个时候,他的日子可不好过,身边也没有几个朋友,家业更是约等于没有。
也就是先皇晚年的这些年,他才被姑母叫了回来,进了长安城,渐渐在朝廷上站稳了脚跟。
可是一开始他也没有多少可堪使用的人,想来想去,到底还是身边的这几个人可以凑合着。
于是,一两年下来,这府里的事情魏管家也算是熟悉了,不需要换人,他就可以胜任了。
“几位差官看得清楚,我真的不识字,要不然,尚书也不会让我随便打开那绢纸看。”
“我虽然不识字,可那绢纸至关重要我也是知道的,尚书既然要把它烧掉,这就说明,这绢纸上的内容,肯定是对他不利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专门拿出来烧掉。”
“我当时就想了,这绢纸的内容,说不定就和这件血衣有关系。”
“不过我是府里当差的,尚书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也说不得什么,就眼睁睁的看着血衣和绢纸都被烧掉了。”
“其实,我当时真的是非常的痛心,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倒了霉,没办法了,我也只能如此了。”
看他沉痛的样子,玄一也是心有戚戚,总觉得,这一刻的魏管家,是真诚的。
他没有说假话,可惜了,没想到堂堂礼部尚书府的大管家,竟然大字不识一个。
若是他是识字的,说不定还可以透露一些只言片语,因为他们手中已经有陈达开告状的原稿了,只要内容对的上,他们就可以确定,确实是武承嗣把原版的状子偷走的。
实际上,他们心里也知道,那一份被陈达开带到肺石前面的诉状是不可能找回来了。
绢纸那东西又脆又薄,只要沾了火,立时就灰飞烟灭了,怎么可能有留存。
哎,除了叹气,张玄一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幸好,他原本就没有指望一定能找到诉状。
没有期望,失望也就不会太大。至于魏管家的证词,在没有诉状的情况下,价值也降低了不少。
就算魏管家描述的再具体,他拿不出状纸,不是依然查无对证?这点事情,不需要武后提醒,他自己也能想清楚。
所以,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把魏管家的说辞记录在案,并且告知他等着朝廷的传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就在大家都死心,打算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魏管家游移的眼神,踟蹰的动作,却引起了上官婉儿的注意。
她自小就跟在武后身边,看着她处置各种朝务,尤其是这两年,她和武后几乎是形影不离。
她上朝,她也上朝,她退朝,她也退朝,她会见大臣,她也跟着一起会见大臣。
在一旁跟着聆听政事,做记录,时间长了,她见的人也多了,针对不同的事情,人们会做什么样的反应,这样的反应又反映了什么样的内心,她可以很快的判断出来。
魏管家的游移,在上官看来,是还有隐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