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下。

老人家干咳了两声，这是在要说话前，清理嗓子。

“我俩聊个天。先打一个预防针。可能会把话说重。你就多担当些。有些话，之前，我说过。今天，还是要重新说一遍。你和苏玉在一块住着，也有三年了吧。不要说别人会有闲话。就我，心里头也过不去。”

“苏玉今年也二十八岁了。要是再拖两年，她真的嫁不出去了。再过两年，就是三十大几的女人，哪个有本事的男人，还会要她。当然，她本身条件并不差，长相在那，有正式工作。”

“你可能是觉得苏玉不能生孩子。其实吧，这个事，也不是好大的事。你已经有儿子了。就是不能生育，影响不到哪里去。你是男人，再拖上个七年八年，也不算好大的事。男人，就是到了四十岁，还是有小丫头追着。女人就不一样了。”

“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想清楚，要是认为能和苏玉一块过日子，就赶紧结婚。要是认为苏玉不是你想要的女人，就早些说出来。我看苏玉这丫头，对你是一门心思。我和她妈也议论过这事，不知道这丫头，图你什么。”

“当然了。你现在开发那么大一个小区。要是成功了，就是成功人士。大老板，就更加有女孩子追着。我跟苏玉谈过这事。她说要照顾阳苏。我就有点想不明白，这丫头，怎么想的。阳苏，他姓阳啊。不姓苏。话到这，我是私心了点。你听了，也不要太难过。”

“总之吧。你是个男人，痛快点，给个实话。不要再拖着苏玉。她真的拖不起，也耗不起。为苏玉的事，她妈妈，经常夜里醒来，就睡不着了。烦啊，担心，愁啊。”

岳父在说这些话时，阳春的头低着，始终低着，不说一个字。他是认真听着的。

“我再说个事。我从部队到地方来后，在我手上处理的一个事。有一个男人，遇上两个女人。他两边都谈着，两边都到了必须要谈婚论嫁的程度。”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抱侥幸，两边都拖着。两边的女人，都拖不起了。孩子都要快生下来了。两边的女人同时绝望，就都吃了药。要不是被发现得早，就是两条人命。”

“这个男人，最后被开除公职，还判了刑。他这不是活该吗。我把这个事拿来说，不是吓唬你。我是要你警醒，要认识到为人处事，要有一个节制。当然了，我拿这个来说，是比喻。”

“你外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女人，我不知道。也许没有。这就好。要是有，你赶紧了断。不了断那个，就了断苏玉。”

阳春张了几次嘴，想做解释，却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或许，他意识到，在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岳父面前，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都是苍白无力。

老人家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起身时，手在阳春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

看着老人家进到客厅里去，阳春拿出香烟，点着了一支。

对于岳父说的话，阳春接受一部分，不能接受的，是想做解释。但，却没法解释。

老人家并不清楚阳春心里的真实想法。

阳春总不至于把对苏琼的怨恨拿出来说吧。要说提及这个事。让人听起来，站不住脚。苏琼的事，干吗要扯到苏玉身上。这是两个人，不同，好吧。

要说呢，阳春有时候，遇上事，就喜欢钻牛角尖。他就是想不明白，前妻苏琼，干吗一声不响地，出走。对她不好吗？

阳春认为自己对苏琼够好的了。

必须承认，苏玉在许多地方，不同于苏琼。

阳春想到了苏玉这几年对阳苏，对这个家的付出。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工作有工作的女人，能够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是不是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

阳春想到这一点上。

这才发现，苏玉接送孩子上学回家，给孩子洗衣做饭，不是理所当然啊。要是说起来，苏玉没有这个义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