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有用,季渊想了想,果然脚下快了两分,也不用他推搡了,自个儿走到桌边坐下,同陆星垂点个头,只不曾看季樱一眼。
不看就不看,季樱琢磨自个儿反正素来脸皮不薄,干脆捧了茶盏站起身,挪到他身边坐下了,转过头,翘起嘴角冲他一笑。
“啧。”
季渊很不耐烦,拿扇子虚挡了挡,侧脸对着许千峰,仍是不看她。
“这别扭劲儿的!”
许千峰横他一眼:“你是翠微楼的小娘儿?姿态瞧着比她们还更要扭捏些,那是你侄女儿,你对她拿的什么乔?平日里小樱儿长小樱儿短地挂在嘴边,就跟她是你生的一样,怎么,这会子倒摆起架子来了?”
一面就对季樱道:“你也是的,这么上赶着做啥?他既铁了心要矫情,你便由着他矫情去,依我说,你压根儿就多余搭理他!听许二叔一句,咱只管踏踏实实吃饭,这四时小馆,滋味可当真是极好的,我点了足足两篓螃蟹,虽说现下这螃蟹还嫩气,那鲜味可是一等一的。”
季樱冲他笑笑,没答话,伸手小心翼翼扯了扯季渊的袖子:“四叔纵是恼我,也总得给指条明路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可不敢。”
季渊瞟她一眼,随即将目光又收了回去,这一次,连许千峰也不看了,鼻子里喷出冷气来:“季三姑娘主意大,哪里还需要我这个四叔?横竖是我这当叔叔的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什么都想管上一管,碍了你的事了。”
季樱:……
这人果真是聪明,压根儿不曾问过因由,自个儿就猜了个十足十。季樱一时也觉有点理亏,沉默片刻,拽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晃了两晃:“我哪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知道四叔会担心,所以才……”
“谁担心了?我可不担心!”
季渊又是一声冷哼,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去去去,边儿上去,这么大个姑娘了,动辄便上手,将来……”
话没说完,伙计送菜进来,冷碟摆了办桌,又将那热气腾腾的两大盘子蒸螃蟹端了上来。
“我给四叔拆蟹?”
季樱才不管他搭不搭理自己,反正偏要在他身边赖着,当真取了只螃蟹过来,却又怕烫,皱着眉剥壳,时不时便要松开吹一吹手指头。
陆星垂坐在两人斜对过,见了此景,眸色更深,自个儿也拿了只螃蟹来默默地拆。
那厢里,许千峰陡然想起来什么,一拍桌子:“咦,小樱儿,我让你买的东西呢?昨儿你可是答应得痛痛快快,怎么,该不会是诓你许二叔的吧?松醪酒配上这螃蟹,岂不美哉?”
“没有没有,那酒在车上呢。我原想着许二叔兴许是要带回家去喝,所以便没带进来,且我也搬不动不是?若是现在想要的,你打发个人……嘶……”
说话间又给烫了一下,将那螃蟹丢回盘子里,正待捏起手指细瞧,却被旁边季渊占了先。
“我让你剥了吗,你这手是干这个的?”
他没好气地斥,将季樱那给烫得通红的手指凑到眼前看了看,转而又去瞅许千峰:“还有你,狗东西你可以啊,松醪酒?你还真好意思开口,连我们家人的竹杠你都敢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