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回头让门房再取把伞来,听了这话,便有些恹恹地摆了摆手:“别提了。”
那日分别,她说什么来着?
神气活现地冲他和阿修放出大话,说是要回家处理家事,下回再见便是小竹楼庆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结果呢?
事情虽不算坏,却远远称不上圆满解决,叫人心里憋得慌呢!
“怎么?”
陆星垂登时拧了拧眉头:“我以为咱们那安排已算是万无一失,绝无再有令你被诬陷冤枉的可能,难不成……”
“不不。”
季樱忙摆了摆手:“我倒是没事儿,事情按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大夫人的话我祖母一个字也没信,还罚了她禁足,说是要彻查此事。只是……”
她三言两语将昨夜的情形说了一回:“只是我祖母,分明也不想让我说得太多,我却不懂这是为什么。”
“唔。”
陆星垂沉吟着点了点头:“季老夫人向来待你好,这一点毋庸置疑。昨日人多口杂,她未必会同你多说什么,但你与她之间,有些事大可不必藏着掖着,既然想知道缘故,与其自己憋闷着,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问出来。”
稍停顿,他又道:“况且,即便昨夜未能成事,你也还有大把机会,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你是专程来跟我讲道理的?”
季樱抬脸去看他,多多少少带了点小脾气:“这些我如何能不明白?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我心里搁不下这点子纠结。你都不知道,话已然在嘴边了,却又硬生生叫人给堵了回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理会得。”
陆星垂应一声,看她一副受挫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季三姑娘聪敏伶俐,自不用我苦口婆心地相劝。至于这心中的烦闷……一时排遣不掉实属正常——无论如何,这季大夫人未能得逞,于你也算一件好事,小小的庆祝也未尝不可,要不,今日去小竹楼?”
拿吃食哄人,这把戏虽用过好几回了,却是屡试不爽。
“不成呢。”
孰料对面的小姑娘瞧着却更蔫儿了,摇摇头,脑袋垂得老低:“祖母今日不许我出门,说是还有几句话要问我,等会儿我便得过去了。”
说完这句,好似勉强打起点精神来:“我晓得你是因为担心我才特特跑上这一趟,劳你惦记着了。等我过会子见了祖母,事情有了准儿,我便打发桑玉给你捎信儿,咱们再往小竹楼去,眼下我得进去了呢。”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门房送来的伞塞进他手里:“你也赶紧回去,这雨可不像要停的样子,纵是身子骨健壮,也经不起老这么淋着。”
说罢,对他弯了弯唇角,转身进了门,也没再回自个儿的院子,径自去了正房院子。
眼下时候尚早,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零星雨声,便只有丹房中冒出来一股子烟火气。
季樱脚下不自觉放轻,小心翼翼地掀帘子进了正房,还未站定,金锭已是迎了上来。
“哟,三姑娘这么早?”
嘴上招呼着,便扭头冲里间提高了声量:“老太太,三姑娘来了!”
“哼。”
屋里传来一声低哼:“昨晚我吩咐给她炖的那盏燕窝,端来给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