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坑起她四叔来,是半点不留情。
直到这个时候,她心中还并未将这事看得太重,至多不过是有些纳闷而已。
接下来的第三天,桑玉带回来的消息,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次,他甚至还去跟村里人打听了一下,据住在左近的邻居们说,确是已经三两日没瞧见蔡广全夫妇俩了,那锁头也一直挂在门上,就没有取下来过。
不仅如此,因着听说桑玉在村里打听那两公婆的下落,一个姓王的屠户还特意找了来,一开口,满肚子的气就往外喷。
“明明是说好了的,那蔡广全媳妇让我杀了猪之后,将那套肠子留给他,说是她家男人爱吃。我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往他家跑了好几回,愣是找不着人!这不是耍我吗?如今那猪肠子都放了两三天,早不新鲜了,叫我卖给谁去?”
桑玉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说给季樱听,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季樱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眼下,还远不是她自我检讨的时候。
“去许家跑一趟,请阿修帮个忙。”她一颗心直往下坠,说话却是一丝不乱,“我原想着他虽擅长查探,却到底不是榕州人,只怕许多事搞不清楚,且他也不是我手底下的,不好太过于使唤他,现下是顾不得这许多了。”
她将阿妙收着的荷包要了来,看也没看,掏了张银票出来往桑玉手里一拍:“要查什么你有数,与他交代清楚些,若是需要打点,钱只管花,不够了再来问我要。”
桑玉低头,默默地看了看手上的银票。
……可瞧出他们家姑娘发急了,查个酒鬼的消息而已,即便是需要使钱打点,拢共十两八两的尽够了,她可倒好,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这哪是查事儿的手笔?这是要买凶吧!
这话他也没往外吐,只管垂着眼应下,便听得季樱又道:“明日,我同你一起再往村里走一遭。”
先前是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如今仔细琢磨,还真有可能是大意了。
那晚孔方偷偷地离开山庄,沿着官道上了小路,因为庄子的方向就在那边,他们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必定是去找季应之的。虽然觉得他并无这么做的必要,却丝毫没考虑别的可能。
所以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去村里的路,也是这个方向。
可其实就算没忽略又如何?孔方有什么必须要去村里的理由吗?
若是情况一切如常,季樱恐怕还真猜不到因由,可现下,结合蔡广全夫妇俩失踪的情况来看,她心中隐隐地就有了些猜测了。
交代完事情,打发了桑玉,她便又去找了一趟季渊。
现下事情暂时她还能控制,不需要他帮忙,但这个事他得知道,将来若是真出了纰漏,至少还有个清楚来龙去脉的人,能救一救她。
事情很快安排妥当,这夜,季樱几乎是强迫着自己尽快入睡,翌日一早,仿佛没事人似的跑去季老太太那儿混早饭,同季大夫人也打了照面。亮过相后,回小院儿换了身轻便衣裳,立刻坐上车出了门。
在大门口,正正遇见了早等在那里的陆星垂。
“我与你同去。”
陆星垂手里牵着马绳,撂下这句话,径直上了马,先她一步向多子巷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