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意逛了逛,便寻了个凉亭坐下说话。
实则也没什么正经话题,不过衣裳首饰吃食之类,拉拉杂杂地全拉出来说一通。
石雅竹人是在小花园儿里了,心飘在前头正厅没回来,不出两句,便将话头往季渊身上引。
“我听说,你家的洗云如今要换人照应了?”
她仿似很自然地问:“我哥哥听城里人议论,说是早两日,那洗云已静悄悄地关了张。还有人瞧见令四叔去了两三回,这么说,是他要接手?”
“雅竹对澡堂子生意也有兴趣?”
季樱笑着打趣她:“那不若咱俩合资,也在城中开它一间?”
“胡扯!”
石雅竹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拍她一下:“这不是……咱们好,听说了与你家有关的消息,便来你这儿要个实情吗?”
说着仿佛很热,捏起帕子来扇风:“咱们女子,如何做澡堂子生意,除非是听琴巷那间流光池!”
讲到这个她想起来了,一拍掌:“那流光池,后来你们可去过?我倒是还想去呢,可若是不与你们同去,又觉得没甚么趣味——说起来,也不知那流光池的东家今日可来了不曾?”
来了来了,在这儿呢!
季樱在心里念,脸上依旧挂着笑:“这有何难,咱们找一日,大家都得空,叫上那两位姑娘一同去就是了。”
这“装穷宴”,却也不是所有商户都能来的,总得在那纳税簿子上排在前列才好。常同他们一起玩的另两位姑娘,一个是小户书香人家,一个家里虽有买卖,却只是普通而已,今日便都没得着邀请,自然来不得。
“使得。”
石雅竹含笑点头,也不知怎的,话题一弯一绕,又落到了季渊身上。
“先前听我哥哥说,那洗云实不是个赚钱的买卖,令叔瞧着是个散漫人,这买卖到了他手里,若是还如……还如之前那般,岂不成了他的罪过?”
“有些渴。”
季樱委实不想与她在季渊这名字上打转,转过头先对阿妙扮可怜,让她去给自己取盏茶来,正想着怎么将这事儿绕过去,一抬眼,却见冯秋岚同她那哼哈二将一起往这边来了。
看来是宾客到得差不多,再用不着她相迎,便被她娘放进园子里玩了。
两个团伙一打照面,彼此脸上都没好颜色,冯秋岚身边那个粗嗓子的姑娘又有些怕奚落,还没走到近前呢,忙不迭地就把脸挪了开,颇有些不自在地去看脚边的花盆。
大抵是也有些觉得了,冯秋岚很不高兴地扭头瞪了那姑娘一眼,然后又翻翻眼皮,扯了她二人便走。
一边走,一边也不知在低低说些什么。
恰逢阿妙倒了茶出来,与她们擦肩而过,目不斜视,脚下连个停顿都没有,径直行至季樱跟前,把茶碗一递,用她特有的平平语气,一字一顿,毫无感情地道:“姑娘,她们要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