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去突袭文聘一众的那些西凉军,在四散返还的途中,又遇到了“从天而降”的孙坚一众,竟瞬间崩溃。
孙坚一众的战法太过凶猛,他们死死的咬住西凉军不放,不断的逼迫西凉军与他们进行血拼厮杀。
虽然这样的打法同时也会令他们增加不少的伤亡,但孙氏亲军中,竟无一人有退惧之情,恐惧这两个字,仿佛从来就不曾被上天赋予在他们的脑海中。
他们犹如乱舞的行走兵器,在街巷中凶恶的四处攻杀。
何谓凶顽之徒?这便是了。
街道上,燃烧的声音‘噼啪’做声,弓弦的声音带动着人的心弦,听起来极为刺耳,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有西凉军的,有凉州战马,有孙氏兵将,有荆州士卒……
在友军的掩护之下,文聘终于等将队伍推进到了街口前的百步之外。
“去吧!”文聘一声怒吼。
接着,便见那些满面血迹灰尘的刀盾军,打开了他们坚固的阵势。
阵势中包围的,是以魏延为首的五十名整装待发的锐士!
“杀!”
一直蓄势待发的魏延扬天长吼一声,便率领着其麾下的五十名敢死精卒,手握利刃,向着街口临阵的那名西凉军校尉直冲而去。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在他们的全力冲刺之下,不过片刻,魏延等一众就离近了那校尉五十余步。
那西凉校尉名为单攰,乃是西凉军大都护胡轸麾下的校尉,此番奉命在北城督军。
单攰是武威豪强,生性冲动,秉性又傲。
他此番奉命独攻阳人县一面,却偏巧碰到了孙坚与刘琦等众,久攻不下不说,还损失惨重。
单攰闻之大怒,随即亲自来阵前督军。
适才,单攰在北县街头见街口突然间涌出了一阵刀盾军,向自己之所在徐徐推进,虽然知道对方应是有意针对自己,他也不甚在意。
毕竟那些盾兵的速度不快。
可如今,冷不丁以魏延为首的一队五十人组成的锐士突然冲向了他,惹的单攰不由有些惊骇。
但西凉人皆有豪勇之气,甚少有临阵退却者。
更何况对方只是一队步卒。
若是被五十人吓的退缩,日后传出去,单攰在西凉军中怕也是颜面扫地了。
“放箭!拦住他们!”单攰冲着身边的护卫高声喝斥道。
护持他的士兵虽然不多,但在西凉步卒中也算精良。
单攰身边弓手立时架弓,对着魏延等一众放了一轮箭雨。
有不少正在冲锋中的荆州士卒中箭倒地。
三十步……
奔跑在最前面的魏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不躲不避,直接用手中的长刀和木盾进行格挡。
他身后的步卒见队率勇猛向前,丝毫没有停顿之意,士气不降反升,便紧紧跟随在魏延身后,坚定的朝着单攰冲了过去。
单攰急了,对身边的士卒喝斥道:“区区数十步卒,竟也阻拦不住,若让其靠近某十步之内,皆斩尔等之首!”
那些西凉侍卫被单攰的话惊到了。
他们再次鼓足气力,用力拉满弓弦,向着对面的魏延一众再次施以箭袭。
魏延身边的士卒又中箭倒地了一批。
而魏延本人的肩头也中了一箭!
他屈膝跪地,箭头鲜血横流不止。
一名士卒拿着一木盾来到魏延面前,替他遮挡着箭袭,道:“队率!对方的箭势太强,且退吧!”
听了那士卒的劝解,魏延面无表情,心中却来回翻滚着。
他看着身边的士卒们,一个个被射中胸口痛苦的倒地,有被射中头颅的,脑浆和鲜血流于沙地之上……
再想想当初在擂台上战败张任后,刘琦对他的提携,又想到在鲁阳城,刘琦劝他为将……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日后还如何与少君共成大事?
、少君年纪轻轻,一路走来颇为不易。
如今他与那孙坚一同屯兵阳人,观白日间,孙坚对其似颇轻蔑。
现离那西凉校尉的人头,只有二十步之遥……
君忧臣辱!决不可退!
这些想法在脑中只是电光火石的走了一遍,便见魏延推开那名劝谏的士卒,然后伸手拔出肩膀的箭头。
那箭头上有倒钩,拔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一块血肉。
魏延咬紧牙关,毫无介意,投掷箭头于地,在此执起环首刀。
他站起身,高呼道:“南郡儿郎,随吾冲锋,斩贼首,报恩公……怯阵者,非我兄弟!”
喊完,魏延再一次持刀冲锋!
他的速度竟然比适才还快。
跟随他的部众见魏延如此勇猛,士气大振,只是略一犹豫,便纷纷跟随。
有很多人身上还是带伤……
“冲啊!”
“杀!”
“跟上队率!”
“斩贼首,报恩君!”
对方的箭射已经势竭,乘着这个空隙,魏延等人凭借着意志和速度,终于就奔驰到单攰等人的面前。
“挡我者死!”
荆州军的锐士们,持刀带盾,用自己满是鲜血的身体当做肉弹,狠狠的扑入了西凉军的阵中。
即使迎上的是对方的冰冷之刃,他们也毫不畏惧。
西凉军的阵势瞬时间便乱了。
而魏延则是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环首刀,一步一杀,每一次举刀时,都会有刀劈入肉之声。
单攰有些慌了,他没有想到这支荆州军居然这般凶蛮。
他一拉马缰,转身就要冲着后方遁走。
“贼子……留首!”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令单攰浑身如坠冰窖。
魏延在离他五步的地方,突然助跑,纵身一跃。
他嘴角流血,犹如一尊恶魔,在半空中挥刀垂直劈下,一双冰冷的眸子中,盯着的,是单攰脖颈上的——那颗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