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泉祐一才发现三井宫子每天都会在自己上班的对面那家咖啡店里等他出来,所以猜测她应该很早就会去咖啡店那里坐着。
之前体会了一次,咖啡店的空调很凉,估计是夏天的缘故,却让走在他身边的三井宫子的身子不太舒服。
外面雨淅淅的,泉祐一索性就邀请她来自己隔壁这间办公室吹热空调了。
不太高兴的三井宫子这次没有了那层面具的伪装,将原本的表情显露出一点。但毕竟是属于“大人”那一个范围的女性,所以即使是生气也是很隐晦的,而且在泉祐一最近的观察来看,她其实是一个很文静的人。
只是之前被阴影附着的暴力强势印象遮蔽了对她原本的感官,直到最近才让泉祐一改变了看法。
她捧着杂志一丝不苟地看着,等气氛安静了一会,她才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泉先生,你摸鱼的时间太久了,该去工作了。”
泉祐一撇撇嘴,对她赶人的方式表达抗议,反正这里的确也挺热,他本来也就不打算久待。
跟她告辞,她连眼睛都懒得抬。
讨厌的三井宫子是这样的。
只是掩上门扉的泉祐一当然看不见里面的三井宫子在他出门之后才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目光望向他离去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生气当然是有的,但不可不否认的是,自己对他的确有一些信任。
大多数的信任来源于自己的妹妹弓子...而非自己...
她强调这一点。
于是在心底,等她做好欺骗自己的决定过后,她才缓缓把目光放在了旅游的杂志上。
有了想去的目的地,她选好了最后一个要去旅游的地方。
小樽运河、旭川动物园再加上一个小樽八音盒博物馆好了。
听说风景很不错,她带着笑容地做好了企划。
至于泉祐一所选的景点是什么好不太清楚,不过估计也选不出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才对...
在经历过刚才的一点不愉快过后,三井宫子记仇地在心底腹诽对泉祐一选择能力的评价,尤其是对他反驳自己的观点有些不愉快。
刚想拿着笔把之前所想的企划给写下来,但一点前兆都没有地,一滴滴血液顺着自己垂落的脸庞落下,滴落在刚才的旅行杂志上。
三井宫子的手停顿住,轻轻放下手里的笔,抚摸向自己的脸庞。
鼻腔处落下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打击着平整的杂志封面,她却有些木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失去了这部分的触感一样,像是在脸上打了一针麻药一样感觉不到有血液从鼻子里流落...
久久地,她还是放下了手,镇静地用纸巾整理好仪容,擦拭起了落下的血液...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在身体上出现的新的征兆让三井宫子产生了一种很陌生很陌生的恐慌和孤寂感...
心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是那样微弱,如同即将熄灭的蜡烛一样脆弱。
泉祐一就在隔壁,他办公的声音是唯一三井宫子能听见的,感受到他存在的东西。
忽然很想跑去隔壁告诉他自己的身体有点不适,有点期待地想要看到他的反应是什么样子的...
可能会是惊慌、会是关心?会吗?自己刚刚才辩驳了自己对他的不是信任,还有些生气的成分在,所以把他赶走了...
更会像是什么呢?
在得知到自己命不久矣过后,他会揭开一直伪装的善良,无情地背叛自己...的妹妹...
就像很多年前自己对其他人保持信任他们却辜负了自己一样...
沉默之中,她只是坐在了原地,望着那便签条上记录着的旅游景点,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什么时候血止住的,什么时候泉祐一去楼下有什么事情她都不太清楚。
她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即使是这次,前所未有地有一个人离她这样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