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亲自翻看账本,做的假账,岂不是会被轻而易举弄出来?
混账玩意儿啊!
司匡可不管这群官吏心里在想什么。
继续点名。
“掌齐鲁之地冶铁事务金官何在?”
一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拱手,
“下官在。”
“吾且问,如今齐鲁之地,归少府掌管的铁匠有多少人?”
孙致周知无不言,“一千左右。”
司匡沉吟,说出了一个比较唐突的请求,
“汝能否调动出部分人手?不需太多,三百即可!”
孙致周皮笑肉不笑,反问,“匡人要铁匠作甚?”
“冶铁!”
“这恐怕不行!吾手下工匠,皆为长安服务,不仅负责武器修缮,还要制作一些器具,每年在祭祀之日,送至太常。”
其微微一顿,声调不减,
“如果拿出三百人,势必就要缩减其他工作之规模,亦或重新招募工匠。无论哪一项,对少府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况……若匡人用这群人冶炼了什么不该炼制的东西,下官很难向少府卿、很难向陛下交差。”
“吾稷下学里愿意支付报酬!一名冶铁工匠,每月支付给少府八百钱!如何?”
官营手工业中,工匠几乎都是奴仆的存在,除了管饭之外,其他的一概没有,而且还是世代罔替。
这群人相语以事,相示以功,相陈以巧,相高以知……
这每月八百钱,相当于是空手送给少府了。
孙致周笑着摇摇头,
“匡人不要为难本官了。”
司匡莞尔一笑,
“如何才能让君不在为难?”
这位金官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得加钱!”
“九百钱!”
“不太行。”
司匡冷声,
“一千钱!再多本官就自己雇人!”
“一个月一千吗?”
“嗯!”
孙致周笑哈哈的,“匡人需要多少工匠?下官过几天差人送过来。”
“三百人即可!”
“三百人就够了吗?如果用的多,五百人,下官也可以凑一凑的。”
“不用了!三百足矣。”司匡婉言拒绝,“钱财一会儿我便差人给你送过去。”
“这个不急。”孙致周挥挥手,“匡人,请恕属下多问一句,君应该不会制造违法之物吧?下官担心万一出现了不该制作的东西……长安会追究起来。”
“不会!吾主要目的是冶铁技术改良。至于制作何物,我会向长安少府申请,不劳烦汝担心了。”
“哈哈,这样下官就放心了。”孙致周笑容不减,点点头,满意地坐下来。
司匡瞥了一眼,目光移动,重新放在其他人身上。
“服官何在?”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站了起来,
“下官……”
没等他说完,突然,门被推开了“咣当!”
刺眼的光亮从正门照射进来,把客堂照耀的宛如白昼。
良久,司匡的视线恢复。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冯驹。
“何事?”
“家主,学里门口出现了一支由数百名士卒组成的队伍,其称自己为大汉北军,奉命前来听从家主的差遣。”
“我知道了,汝先去招待着。”
“诺。”冯驹离开。
司匡灿烂一笑,离开座位,站了起来。
竟然是大汉北军……
看来,长安地支援到了。
对诸官拱手,
“诸君,长安来人了,如此,吾长话短说了。”
“匡人请便!”
司匡从案几上拿起一卷竹简,打开之后,就开始念。
“服官,吾希望汝调动人手,三个月内,拿出一千五百余件麻布短衣,所消耗费用,吾会派人与尔结算。”
“铁官,吾希望汝能把出售铁矿之商贾的联系名单,撰写一份,送至我处。放心,吾稷下学里一向待人和善,不会恶意竞价,挤压尔之矿石订单。”
“诺”
“圃羞官,请集中全力,三月内,为本官打造一千只行军釜!价格汝可按照市价,报给学里账房,届时,会有专人与汝商讨,”
“诺!”
……
司匡花费了十五分钟,把到场的官吏,几乎吩咐了个遍。
随后,对众人行了一礼,便只身离开了。
剩下的招待工作,会有专人完成,他现在要做的事,则是去见一见长安来的人。
三百大汉北军,这可是三个屯的规模。
领头之人,怎么也得是一个军侯,甚至,军司马也有可能。
这可不能怠慢了。
……
一刻钟后,在冯驹的引领下,司匡来到了稷下学里某客房门外。
“三百将士安排好了吗?”
“家主放心,袁丁已经去做了。”
“那就好。汝赶紧去给将士们弄点吃的,喝的。顺便再送到这里一些。”
“诺!”
望着属下离开的背影,司匡点点头,推开门,走进这个房间。
一进门,便看见有一国字脸,穿戴黑色甲胄、头盔、表情严肃的中年人,正跪坐在床榻上,闭着眼睛,静静等待。
司匡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以示提醒。
“咚咚咚。”
中年人睁开眼睛。
刹那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杀意,从中迸发出来,直击人心。
中年人眉头一挑,
“君是?”
“本官司匡,稷下学里之主。”
中年人恍然大悟,从床榻上下来,仅仅拱手,并未作揖。
“匡人。”
司匡沉声,“敢问阁下是?”
能够被刘彻信任,委以统率三百北军甲士之重任。
这个人,应该不简单。
老刘家对军权的交付可是格外谨慎。
“本官大汉北军,军司马,苏建!”
乍然!
司匡眉头绷紧,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谁?”
“苏建!”
“苏武与君是何关系?”
这次轮到苏建懵逼了,
“呃呃呃……匡人认识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