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匡?”
“可有疑问?”
邱汉婴双手自然下垂,毕恭毕敬的汇报,“禀廷尉正,此人居住之地,下官知晓!”
“哦?何处?”
“稷下学里!”邱汉婴抬手,指着稷门正对着,正被冰冷雨水冲刷的一条路,“沿此路一直向北,见数百正在建立的房屋,便达!”
“很好!省了我一番功夫!”
张汤拍拍手,满意地笑了,只不过,笑容中,掺杂着一丝习惯性的阴险。
在众人匪夷所思地注视下,张汤拱手,“诸位,吾还有要事在身,先告退了!”
暗递眼神,仆人心领神会。
撑伞。
他进入马车。
仆人挥了挥手,整个车队,离开了稷门。
……
与此同时,稷下
孔武捂着脑袋,迷迷糊糊的从房舍中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这次喝酒,与以往不同。
以前都是浑身发酸,而这一次,仅仅只有后脑勺隐隐作痛。
他望着稀里哗啦的瓢泼大雨,脑海忽然清醒了许多。
喝酒之后的事情,记不得了,但喝酒之前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自己,好像以孔安国的糗事……和人打赌了……
瞳孔骤缩,感受着凉意,他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
坏了!
出事了!
把老弟给“卖”了。
孔武双眸焕发了神采,顿时不困了。
看着地面上的积水。
一咬牙,心一狠。
双手掌心摊开,挡在头上,淋着雨,踉踉跄跄地跑向孔安国的居住之地。
……
稷下,儒家客堂
胡毋生坐在首位案几之后,和蔼可亲地笑着。
段仲站在身后,色恭,礼至,小心翼翼地侍奉。
不远处,是跪坐在案几之后,冒雨前来的拜访的温何。
胡毋生抬起苍老枯槁,如同树根一般粗糙的手,把案几上的帛书叠了起来。
拱手,笑吟吟的,用断断续续沙哑的声音,说道:“温公来意,老朽已然知晓。惸侯有主动学儒之意,老朽……不,应该整个是儒家,都喜出望外!”
“这么说,博士是答应了?”温何拽直衣角,激动地站了起来。
胡毋生笑着摇了摇头。
“侯欲学儒,我儒家本应派出稷下最好的儒生进行传授。”
“然而,老朽年事已高,恐尚未传授完毕,先一步去世。”
“而褚大,去了长安,一时半会儿,无法回来。”
他扭头,看着身边的段仲,指着,介绍,“至于这个孩子,其钻研的内容,过多,过杂,尚未大成,恐无法传授他人。”
“而其他人……”
胡毋生语气顿了顿,笑呵呵的,一一介绍,“孔武、孔安国、衡胡、周霸等人……皆学得不到家。若是让他们传授儒家学说,恐,误人子弟。”
“博士的意思是……”温何脸色变了,苍白了许多,身体颤抖,“儒家无人愿意教?”
“不是无人愿意,而是无人有能力。”
“这么说,本侯,白跑一趟?”尽管温何压低了声音,但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吼了出来。
苍白的脸色,变得通红。
他怒火了。
胡毋生摆摆手,不急不慢地解释,“惸侯毋急。并非白跑一趟。”
“虽然稷下无合适之人,但不代表,临淄无人可以传授。据我所知,临淄有一人,可传!”
温何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重新坐下。
拱手,高呼,“请赐教!”
胡毋生端起案几上的酒樽,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抬起头,疲惫的目光,放在这位远道而来的列侯身上。
咧嘴,笑了。
沉声:
“在稷下之北,有一处名曰稷下学里的区域。”
“其主人姓司名匡,总有侠肝义胆之心。”
“司匡此人,虽然年轻,但对儒学的研究程度,不亚于老朽,甚至,在某些方面,老朽,也望尘莫及,哪怕仲舒来喽,也得拱手学习。”
“若惸侯执意学儒,不妨,找时间去拜访一趟!”
回想着司匡的性格,胡毋生笑意十足,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月牙般的弧度。
“那人性格虽然古怪,但对利益格外看重。只要君携带礼物,诚意十足,定可以得到满意的结果。”
“那人是儒家子弟吗?”
“非儒,却知儒。”胡毋生仿佛看穿了温何的心思,安慰道:“吾儒家诸生与之交好,惸侯尽可放心。”
温何叹了一口气,“博士可否为我引荐?”
“可!老朽可书信一封!”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