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因为叫喊,累的面红耳赤的司匡。
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是从哪来的?
一名穿着黑色汉服,衣着破旧、背后却站着十几个家奴的商贾,轻蔑地摇了摇头,“尚未加冠,竟然敢在稷下学宫门前闹事,他这是嫌命长了吧?”
坐在商贾不远处,一个腰间佩剑,头戴发冠的青年笑呵呵的回应,“说不定是听闻董博士的事迹后,失了魂儿。要不然,为何会做这种自掘坟墓之事?”
“善!”
稷下学宫之内的诸生,也被外面的动静惊到了。
许多人已经带好佩剑,束紧发冠,走出屋舍,聚集在门口,冷冷的看着驰道上吆喝之人。
一名穿着白衣素服的青年穿过重重人群,挤到前方。
此人右手按着剑柄,眉头紧蹙,冷声说道:“此子甚是嚣张,竟然敢诋毁百家之人!诸君,是否将其直接斩杀,以儆效尤?”
严遵按住白衣青年的佩剑,摇摇头,沉声道:“不可!此人既是来邀战,不战而杀,有辱百家之名!”
“可其诋毁诸子学说!诋毁我百家之人啊!”
“别急!再看看!对付闹事之人,还轮不到我道家出马!”
“唉,好吧。”白衣少年无奈,只好把按着剑柄的手放了下来。
师兄有命,他不得不从。
突然,站在严遵身后的皇甫休出声了,“二位师兄快看!虞初去应战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果断!”
二人循着皇甫休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面带笑容、右手握着一卷竹简的少年,慢悠悠地走出诸生群体,踏出稷下大门。
严遵双手环胸,咧开嘴,笑道:“小说家啊。他们沉寂太久了,世人都快把他们遗忘了吧?如今有人上门送声望,绝没有错过的理由。”
“正所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右手,拍了拍身旁白衣青年的肩膀,沉声说道:“如今儒家独大,百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随随便便给人抹杀。并不是所有的学派,都与吾道家一般,盛名在世!”
“师兄教训的是,师弟受教了。”
忽然,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呵,道家之人,竟学习合纵连横的纵横家手段,也不害臊。”
严遵还没发声,其身后的皇甫休先忍不住了。
猛地扭头,寻找着声音来源,诘问,“何人在喧哗?”
“是吾!”一个二十来岁、身穿华服、腰间佩剑的儒雅青年,面色高傲,向前踏出一步。
“还有吾!”
“吾亦有此意!”
青年出列之后,又有两人走了出来。
看到出列众人,皇甫休脸色瞬间一变,面色凝重。
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叫出来人名字:“孔安国!衡胡!周霸!”
“正是吾等!”
“安国、衡生、周生,都回来!”
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孔安国的肩膀头,把他拉了回去。
然后那只大手又分别把衡胡、周霸拽了回去。
紧接着,
一个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三人训斥,“别喧哗!如今是百家之敌,尚未战,先出现内斗,丢人!”
孔安国低着头,颤巍巍的回应,“安国知罪。”
衡胡与周霸也低着头,“师兄息怒,吾二人亦知罪!”
严遵望着中年人的面孔。
蓦然,打了一个激灵。
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咽了一口唾沫,声线颤抖,“你竟然来了!”
褚大笑呵呵的说道:“好久不见,胡师命我出来瞧瞧。你们随意。”
随意?
严遵面色阴沉,扭过头,暗地里骂了一声:随意个屁!
妈的!
儒家都已经快要占据朝堂了,还不放过稷下学宫!
早就听闻儒家在稷下学宫坐镇者,除了那个命不久矣的胡毋生之外,还有一人。
没想到,那人竟然兰陵褚大!
儒家真够大方啊!
竟然把董仲舒门下高徒三大高徒之一派来了!
可以!
你们狠!
严遵现在的心情……像是踩到了狗屎一般。
就如同一群名声一般的游戏工作室在同一个公司招标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家名叫天美的工作室。
人家来了之后,也没说参不参与招标,就说了一句:“你们随意”。
罢黜百家之后,儒、道本就不合。
如今褚大一出现,更是让氛围变得极为尴尬。
“诸君,比试要开始了,不如,先观望?”置身儒、道之外的墨家弟子王贺忽然开口了。
严遵与褚大对视一眼,沉吟,“既然田襄子之后开口了,吾认为可行。”
褚大点点头,笑容不变,“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