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有经验的军队,碎叶军管辖其俘虏起来也是有条不紊,对于每一个俘虏,他们都进行过详细审讯,来自那里,当兵前做何营生,家里还有什么人,甚至连管辖自己的伊玛目的名字都没有放过。
想要将数量高达两万人的俘虏的来历全部辨析清楚是不可能的,不过由于商队的存在,用抽查的方式厘清,然后隔三差五对不老实的俘虏进行处罚也不时出现。
对待俘虏,特别是仇视异教徒的俘虏,碎叶军丝毫不会心软。
还是老办法,在矿场周围钉一排大型十字架木桩,将说谎的俘虏钉在上面,让其流血而死、饿死、冻死、感染而死。
为的就是让剩下的俘虏听到他们长达几日的哀嚎。
这之后,若是主动提出来修改自己提报讯息的,将不予处罚,否则将会进行更加激烈的处罚,自然是不会轻易让钉在上面的俘虏死掉,自从碎叶军实施这个措施以来,最长的一个十日方死。
一开始是哀嚎,惨叫声响彻山谷,渐渐地变成痛呼,最后变成呻吟,这才是刺激其它俘虏老实劳动的正常打开方式。
由于弄清楚了他们的来处,就不会让老乡们聚在一起了,反而是来自不同地方的掺杂在一起。
但他们依旧有串通的时候。
方圆大约一千亩的矿区要想将这些人完全区隔开来是不现实的,吃饭时就是他们最好的打招呼时间,对于这一点,碎叶军并没有完全阻止。
以前说过,齐亚德最信赖的部队是重步兵,因为他自己就是重步兵出身,不过在碎叶军与并波悉林议和之后,孙秀荣只允许齐亚德带走一百人,齐亚德自然将俘虏里的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全部挑走了。
但却漏了一人。
阿巴迪。
三十岁的阿巴迪还是齐亚德的亲兵,五大三粗,骁勇善战,披挂三十斤重的铠甲还能在战场上奋战半个时辰,作为齐亚德的亲兵,实际上已经与百夫长差不多了,但齐亚德依旧漏了他。
不过阿巴迪并没有抱怨。
自从进入俘虏营后,他都是老老实实按照碎叶军的吩咐在行事,由于力气大,每天完成的工作量也超出一般俘虏许多,还经常受到碎叶军的表扬。
对于这些俘虏,完全不让他们吃饱是不行的,否则怎会有足够的气力来劳作,故此,中午这顿饭食,管饱是没有问题的。
作为俘虏,吃饭的时候自然是没有食堂的,都按照小组的规制或蹲着,或坐着,就在野外干饭。
阿巴迪三两下发给他的面饼就着稀稀拉拉的汤水吃完了,这时,他捕捉到了一道目光。
一道故意看向他的目光。
那人叫欧尼斯,来自图斯城(马什哈德)的骑兵,大约四十岁,而蹲在欧尼斯旁边的却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岁的辛迪。
辛迪是一位长矛手,与阿巴迪一样来自木鹿城。
阿巴迪很快离开了那道目光,并明白了那道目光的含义。
没多久,两人在厕所碰面了——作为有着优良传统的碎叶军,自然是十分讲究卫生健康的,连俘虏也不例外,何况粪便在眼下的碎叶军中的地位十分特殊。
两人在厕所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都出来了。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出来时,阿巴迪身上却多了一小块石片。
晚上,俘虏们按照分组躺在石头房子里睡觉,阿巴迪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自然是因为那块小石片。
“我知道你是齐亚德将军故意留下来的”
作为俘虏,住宿条件自然没有那么好,一间石头房子可以并排躺五十个人,在与阿巴迪隔着两间屋子就是欧尼斯的那间。
“既然欧尼斯这么说,他自然也是齐亚德将军故意留下来的几人之一了,还是说谎了的诸人之一,不过眼下并没有被碎叶军发现罢了”
“但迟早会被发现的,我等不像别人,都是齐亚德的亲信,还是他的学生,如果主动承认这一点,就背叛了齐亚德,齐亚德本身就是伊玛目,也就是背叛了大食教,可如果不承认,被处死了,再在这里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我没有弄到任何有意义的情报,就算跑掉又有什么用?”
于是,他咳嗽了几声,声音忽高忽低,显然不是故意发出来的。
果然,很快从欧尼斯所在的那间房子也传出来咳嗽声。
听到这声音后,阿巴迪也想开了,干脆抱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