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那句“今古山河无定据”,这句原本是作为叶赫部后人的纳兰性德对于叶赫部、建州女真,建州女真与大明,建州女真与蒙古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感慨,用到这里却别有韵味。
乌德鞬山附近,匈奴人、鲜卑人、柔然人、鲜卑人来去匆匆,这里还是北匈奴最后在漠北盘踞之地,被窦宪击败后便一路西窜,最终在欧洲造成连锁反应。
而在眼下,大唐代隋也就是百余年,他孙秀荣真实身份还是杨家之后,联想到草原上的现实,中原何尝不是如此。
而他这样既拥有中原贵族血脉,又有草原渊源之人能走到哪一步岂能不由人浮想联翩?
再联想到他之前同南霁云所说的并传到内地的话语,加之将教坊乐曲纳入到词句里的新鲜做法,纳兰性德的才情,顿时让包括李白、岑参在内的诸人刮目相看。
三人都是有着“悲秋风”格调之人,就连貊歌长风虽然是以武勇见长,终究醉心于诗词,纳兰性德这首词顿时让步三人都沉默不语起来。
“好了”
半晌,只见孙秀荣再次笑道:“我本是大唐府兵,武夫一枚......”
“一枚?”,岑参露出了差异的目光。
“咳咳”,孙秀荣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以为,区区府兵,就如同随波逐流一枚枣核,哪里有战事就调遣到哪里,打趣而已,岑录事不要放在心上”
“对了”,他看向貊歌长风,“某见你背着一张沉重的大弓,莫非是御赐之物?”
“正是”,说起他这张大弓,貊歌长风也来了兴趣,“我等虽然是游牧部族,以骑射见长,不过在战马上能开得动大弓的并不多,多是自己制作的单体弓,按照大唐的算法,也就是五斗力左右,能开动一石力以上力数者并不多”
“话说回来,东边葛萨部的骑兵倒是有很多能开动一石力的大弓,不过......”
其实他想说的是“葛萨部承自薛延陀,看起来是骑兵,实际上是骑马步兵,自然能够开动大力数的强弓”,这是葛萨部的秘密,他看了看孙秀荣,终究没有说出去。
“不过是因为葛萨人大多身高力大而已”
葛萨的来历,孙秀荣自然听薛延陀部的薛怀贞和延铎说过,延铎力大无比,武器与高庭晖一样,是一对短戟,每把重达十五斤,后来当碎叶军规模扩大之后,整个薛延陀部就由薛怀贞来统领了,而延铎则加入到了碎叶军。
由于他力气大,孙秀荣便让他改任陌刀兵,眼下他是霫部两万四千碎叶军的陌刀总教头,并兼着博格达营的副尉。
听了此话,他也不以为意,一笑就带过了。
“这么说长风兄在马上也能将这具大弓运用自如?”
“差不多”
孙秀荣心里一凛,再看时,只见他白皙的面色还带着一些红晕,便知晓他的病根了,便说道:“长风兄是否在雨雪天气或者风沙天气时咳嗽厉害,在长时间骑马时也是如此?”
貊歌长风也是心里一凛,暗道:“此人好生厉害,竟能从我的面色就能瞧出我的病症,漠北苦寒,生病了只能祈求萨满,眼下大汗引进了摩尼教,不过此教不许信教之人吃肉,只能吃粮食和菜蔬,我的一身力气全靠大量吃肉得来,眼下吃了一段时间菜蔬,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不过这全吃菜蔬和粮食倒是对我的病症有所裨益”
“但一到风雪天气,还是狂咳不止,最厉害时,竟能一气咳上一刻的时间,差点背过气去,连本部大萨满见了也是面带忧色,我的一双儿女年纪尚幼,若是不幸早逝,貊歌息讫部落最终会落到何人手里还真不好说”
“大汗固然信任我部,但也在部落里派了来自药罗葛氏的颉利发,若是我不在了,这大侍斤之位多半就是颉利发的了,进而再过个十余年,就没有貊歌息讫部了,而只有药罗葛部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不禁黯淡起来。
孙秀荣说道:“大侍斤勿忧,对该病,某以前也得过了,幸好遇到一位名医,开了一个方子,方子上的药物这乌德鞬山多半都有,我这里还备了一些,大侍斤可以先服用三个月,然后等春暖花开之时,派人上山寻找药物......”
说到这里,他笑道:“大侍斤对大唐诗词如此情有独钟,身边不可能没有唐人吧,放心吧,只要唐人,特别是读书人,多半是半个医生,结合图形,应该都找得到,若还是不放心,等我抵达怛逻斯时,再给你配一些,让胡商捎过来就是”
与李白、岑参谈了诗词,再与貊歌长风谈了病情,诸人顿时很快熟络起来,又热火朝天谈到夜半时分才各自散去。
送走诸人后,孙秀荣的神色竟一下凝重起来。
见到孙孝恪疑惑的神色,他说道:“我等是九月份从霫部出发的,眼下已是新年一月份,历时五个月,路上竟无半点阻碍,这正常吗?”
“大都督的意思是......”
“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