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在没有经过一场正经的战事前,所有苟且的法子都没有用。
对于达奚部来说是如此,对于孙秀荣来说何尝不是如此——达奚部就算要与自己议和,也要是一个受到极度削弱的达奚部才行,兵强马壮的达奚部他也不愿意与之议和。
抵近哥舒海大营约莫半里地时,眼见得哥舒海并没有出营浪战的意思,两千达奚骑兵中的一千人在另外一千骑的掩护下下了战马,然后扛着大盾聚在一起向着大营一面寨墙慢慢抵近。
当一千人聚在一起慢慢向大营靠近时,哥舒海大营终于有了动静,原本悄无动静的大营突然出现了大队的人马,一见到那些人马,正在后面观战的达奚丑奴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地!
唐军!
他很快明白了一件事,打着哥舒海大旗的军队却藏着孙秀荣的唐军!
没有任何意外,一大拨弩箭从大营激射而出,并准确抵达了那一千正扛着大盾、猫着腰前行的达奚士兵的上空!
连续三拨弩箭从天而降后,准备强攻大营的达奚士兵自然乱成一团了,此时,大营的营门打开了,两千唐骑从那里呼啸而出!
这一次,孙秀荣带来了一个旅的碎叶军,还将侯琪的两千府兵也带来了。
从大营出来的自然是以南弓熏千骑打头,侯琪两千骑继之的三千唐骑!
话说侯琪自从跟着孙秀荣干以后,一直在阿史不来城附近种地的他很少有机会参加战斗了,除了训练,这两年几乎成了专职的农夫,虽然这样的情形也是侯琪希望看到的,他并不喜欢战事,但他也知道若是没有战功,自己这阿史不来城守捉副使的职位做的就太不踏实了。
他两千骑全部是汉人骑兵,还都是轻骑兵,但自从来到碎叶川以后,他的府兵也全部配上了完整的皮甲,条件好的还配上了铁甲,至于棉甲,孙秀荣的少年兵才刚刚够用,眼下还轮不到他们。
虽然如此,在接受了孙秀荣新的训练法子后,侯琪的轻骑兵也有了新的改观,对于他们这样的骑兵,完全靠一对一捉对厮杀是不行的,只有配合才能将其战力发挥到最大。
侯琪也是这么做的,他将自己队伍里骑术、武艺最强者摆在最前面,多半使用长枪,身后则是两个拿着骑刀、小盾的府兵配合,一排长枪骑兵,一排骑刀骑兵层次交错,长枪骑兵数量较少,骑刀骑兵数量较多,形成一个奇怪的好像一个多足的怪虫一样的阵型滚动前进。
这样的阵型战力如何,也需要经过实战来检验。
前面的南弓熏碎叶军就不需要如此了,他们都是胡人少年,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以前就算在部落里,也是有一杆长矛或弯刀的,当然了,他们使用骑枪和弯刀的法子或来自父辈教授,或来自自己摸索,并没有一定之规,加入碎叶军后就不同了,取枪、取刀,出枪、出刀,收枪、收刀都有大量的练习。
何况他们人手一把短弩,这可是近战的利器。
果然,当南弓熏带着碎叶军精骑从大营狂飙而出后,虽然达奚丑奴在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不过在一拨弩箭的射击,继而一色的虎枪打击之后他这千骑很快就被南弓熏切开了。
不过达奚部骑兵是来自青藏高原的骑兵,强就强在他们就算战力不如敌人,或许是受了苯教的影响,他们在战场上的忍耐力、不怕死的劲头却要强过突厥骑兵,虽然在一刹那就被南弓熏的骑兵切开了阵型,但达奚丑奴依然死战不退。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刚才那下马的一千骑迅速往回跑,然后骑到马上应战。
但侯琪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当南弓熏的一千骑正面应战达奚丑奴时,他的轻骑兵已经一分为二从正在交战的大队两侧绕了过去!
此时,那些正在往回跑的达奚士兵若是训练有素的大唐步军,在这样的情形下就会马上就地组成密集阵型,然后将长枪斜指向外侧,然后缓慢地朝己方大营奔走方为上策,但这样的军队显然不属于达奚部。
达奚部虽然悍勇,但依旧是一支以骑战为主的军队,奔跑之下,他们的阵型完全散乱了。
侯琪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当即发出了四面合围冲击的命令!
而在河边,若此时正在那里布防的一千达奚骑兵回到这里,那还是会对唐军造成一定影响的,但他们却做不到。
此时河对岸也开来一支骑兵!
正在主战场厮杀的达奚丑奴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
“对岸也是唐军!”
达奚丑奴仰天长叹,“我失算了,而孙秀荣这厮却算无遗策,难道我达奚部今日要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