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随之开口,音量不大,但字字清晰:
“明天,中州馆。”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管人们的反应,从左近一个买烟少年脖子上挂的列烟架中取了一包三炮台,然后便回了车上。
车门一关,隔绝了熙攘的声音。
保镖一边踩下油门,一边问:“陈先生,明明赢了,怎么不太高兴?”
“早知结果,何必高兴。”
陈酒往椅背上一靠,
“拳怕少壮,是人都会老,武人看武人日薄西山,偶有伤怀罢了。”
“我懂,我懂,跟我们这些当兵的,看老营长退伍一个样。”保镖发动汽车,黑色的福特轿车轮胎后留下一路尘烟。
“这是回武馆的路么?”
“我们老板有请。”保镖解释,“说,您找的那些老物件有了些眉目。”
……
“不是。”
“这个不是。”
“也不是。”
“全都不是。”
陈酒将眼前的物件挨个翻捡了一遍,鹤氅、羽毛帽、古董羽扇、各类带羽毛的首饰、缀着雕羽的裘皮大衣……任务栏毫无异常。
“老薛,多谢你费心了。”
最终,陈酒无奈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靠缘分啊。”
三个任务中,“肃慎之箭”是最无迹可寻的,别看之前运气好,接连撞上两个部件,但津门明里暗里流通的古董何止成百上千,遇不到就是遇不到,没道理可讲。
既然如此,只能随缘。
目下最要紧的事,还是踢馆打擂。
“时间不早,今晚就别回去了。”薛征看了眼怀表,“给你准备一间上等客房,养养精神,明天好上擂台。”
“也好。”
陈酒点点头。
和薛征一起吃了晚饭,陈酒来到客房。晚餐如何丰盛、房间如何奢华暂且不提,陈酒将长刀放在床头柜上,和衣而眠。
这一夜,睡得极沉。
第二天一早,陈酒早早醒来,像平日里一样晨练、打桩、进食早餐,然后扛着长刀,来到楼下准备出门。
阳光灿烂,是个好天气。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薛征的身影,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
“去了?”薛征笑着问。
“去了。”陈酒点点头。
“找了好酒,本来打算用它给你壮行来着。但转头一想,胸中有胆,何必烈酒浇灌,我这么做反倒落了下乘。”
薛征丢开拐杖,学着武人一抱拳,倒也像模像样。
“这壮行酒便留作庆功酒,待你旗开得胜,再痛饮至天明。”
“好说。”陈酒笑了笑。
“我这里还有些事务处理,你先出发,过一会儿我就赶去中州馆。”
薛征注视着陈酒坐上汽车,一路远去,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扭过头准备回办公室。
正好在这时,一个暂代刘斯煜的机要秘书匆匆跑了过来,满头都是汗。
“老板,日租界的紧急谍件。”
“紧急谍件?”
薛征眉头紧锁,接过文件翻开,只扫了一眼,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