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你坐上吉普车了?”李简真是又惊又喜,“累死我了,快让我歇一歇。”他拉开车门就把行李卷往车上一放。
“怎么,老祝,还得给你发请柬?”秦东也跳下车来,往后备箱里拾掇着自己的东西,他看一眼祝新潮,戏谑地笑了笑。
“还有几步路,我溜达着……”二人是有矛盾的,祝新潮更是在去年丢了脸,他心有芥蒂就不愿坐秦东的车。
“行了,都累成狗了,”李简一把夺过他的行李就扔了进去,周谊往旁边挪挪,祝新潮终于还是上车,他礼貌地朝周谊点点头,却不安地摸摸自己的脸。
汽车缓慢地在宿舍楼前停住了,秦东看看楼上311的位置,食指和中指放进嘴里,就吹起了口哨。
响亮的口哨声马上让楼上探出一片脑袋来,在一片脑袋中间,秦东就看到了老苒,“秦东,李简——哎,热合曼,阿满,秦东和李简回来了!”
同学相见分外亲热,老苒大声地回头喊人搬行李,又笑着往下一指两人,“哟,过年都过胖了——哎呀,吉普车,你们……”他一拍脑袋,“秦东,是你坐着车来的?……”
吉普车,坐车来的?
刚才一片缩回去的脑袋齐刷刷又冒了出来,正从楼上往下看着,老苒、热合曼和陶阿满就已经蹿了下来,三人看着吉普车,老苒一脸兴奋,“秦东,你提拔了?成了厂领导了?”
秦东还没说话,王亮开口了,“我们糖厂副厂长。”他说得大言不惭,秦东也不计较他,嗯,这小子跟着雷老虎,抬轿子、吹喇叭的功夫还行。
“秦厂长,”王亮故意说得声音很大,他双手又掏出一个信封,“这是雷厂长让留下的,你先花着,不够再打电话。”
哦。
老苒立即不言语了,信封里装现金,好象就是中国人的习惯,看着秦东抽出一摞大团结,陶阿满已是心里目测过了,一千,绝对有一千块。
秦东抽出钱却又送回信封,在老苒、阿满和热合曼的注视中,笑着又把信封递给了王亮,“钱你拿着,你送我一趟,这钱算我的一点心意。”
他的轴承脑袋早就算计明白了,坐糖厂的车顶多算作风问题,再说自己是为了通过司机了解糖厂的情况,可是收下这一千块钱,自己就是犯错误了!
哇——
李简那广东人特有的语气词就喷口而出,祝新潮也是眼睛不眨地盯着王亮手里的信封。
此时,全国的工资都不高,各地工资差异都不是很大,比如,一位享受正高级职称待遇的教授,每月不包吃不包住,月工资可达到150元,一位享受正团级(相当于正处级)待遇的部队干部,月工资能达到250元。
李简和祝新潮都是单位的中层干部,两人的工资也就一百多块,这一千块钱他们不吃不喝要攒一年!
王亮也说不出话了,这也是他一年多的工资了,本来雷厂长对这个未来的副厂长出手就大方,没想到这个副厂长出手更大方!
“去吧,中午我就不请你吃饭了。”秦东笑着挥挥手,王亮却象突然省悟过来,“秦……秦厂长,这几天你还用车吗?用车的话我就不走了。”
赤裸裸的表忠心?秦东还是挥手让他离开。
看着吉普车开走,老苒这时也省悟过来了,他亲热地提起秦东的行李卷,开着玩笑,“秦东,你……你家是地主老财吗?”
“有这么帅的地主老财吗?”秦东指指自己,一行人笑着朝楼里走去。
“有。”热合曼突然站住认真地说道,“我们家乡以前有个巴依老爷,就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