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郎中竟说三哥儿是个痴傻儿,这让我愈发担心阿萍和三哥儿以后的日子。
要是余富死了,我怕大娘子会将阿萍草草嫁了,三哥儿这番样子又会被余家的二房夺了家产,所以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直接杀了余富报仇。
对我来说阿萍和三哥儿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我若不能保证他们以后衣食无忧,断不能斩断他们现在的依靠。
于是我就在余家继续做着管家,谋算着一个能够一举两得的计划。”
谭大的话让人唏嘘,他一心报仇,却因为顾及外孙女和曾外孙在这余家苟且偷生十多年,一边看着仇人逍遥快活而日日诛心,一边看着亲人如履薄冰而夜夜忧心,这种生活,想想都觉得难熬。
“那么,这次你突然动手,是因为你知晓了三哥儿的身世是吗?”万宁问道。
谭大听了这话,一股怒火瞬间升腾,他双眸血红,双手紧握,咬牙骂道:“余富就是个畜生!”
骂完后,许是因为怒极,也许是因为刚刚受了内伤,谭大只觉喉咙一阵腥甜,然后呕出一口鲜血来。
雀尾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小小丹瓶,倒出一粒小如绿豆的红色丹药,让谭大就着清水服下。
这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常备的伤药,可以止血散瘀、消肿止痛。
谭大服下后,虽没有立马好转,但气息却比刚刚要强劲些。
于是他继续道:“三哥儿诊出这病后,最是难过和痛苦的就是阿萍。余富虽然也难过,但他很快又有了四哥儿,于他来说他还有儿子,以后可能会有更多,但我们阿萍却是一辈子都耗在了这孩子身上。
以前我以为阿萍虽然出了这事,但终归还是要嫁人的。我不敢奢望她能嫁个多富贵的人家,只求她能嫁个知冷知热的夫君,疼爱她。
可三哥儿诊出这病后,阿萍似乎铁了心不嫁人,不管艾氏如何逼迫,余家长辈亲戚如何劝说,她都不肯嫁。而余富似乎也没有要她嫁人的意思,这一拖就拖成了老姑娘。
一年前的一个夏夜,我因天气炎热不能安眠,便起身想到园子里乘凉。却不想看到余富他正和一女子在亭子内……”谭大说到这没有说下去,大概是他看到的事实在难以启齿。
万宁大概猜到了那女子怕就是余姑娘。再看余姑娘,神色木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谭大缓了缓,重新理了思路,跳过那段说道:“我那时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所以就往另一条小路绕到亭子后头的假山上。
那时亭内二人已经完事开始说话,我一听声音就知自己没有看错。
而此时我则听到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事儿。
我听到余富对阿萍说他在扬州购置了宅院,想让阿萍带着三哥儿去那居住。
还说三哥儿是个痴傻儿,以后不能自理,阿萍也没个依靠,他想让阿萍再生个孩子,若是个儿子,他就将余家一半的财产给他,让阿萍和三哥儿余生有依。
那时候我才知道,三哥儿竟然是阿萍和余富的孩子……这……这,这简直是天理难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