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是当真有了万一,定要提前离开长安才是!万万不能将自己陷于险境之中。”洪氏放下手中的蒲扇,反抓着明兰的手,很是郑重的叮嘱道。
洪氏深知,明兰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心中一旦有了决断,那是断然更易的,索性也就不再劝阻,遂了明兰的意。
明兰道:“婆母也无需太过担心,如今西夏大军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过是占了先机,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有了眼下的这一点点优势,如今各地的驻军纷纷调往榆林环州,且陇西之战事也即将平定,待官人解决了陇西,腾出手来,自然就有精力收拾这些西夏人了。”
对于自家丈夫,明兰是毫无条件的信任,而对于自家丈夫的能力,明兰更加信任。
······
定西城乃是边城,方圆不过十余里,城内无甚豪宅府邸,建筑的风格迥异于江南园林的温婉精致,极尽雕琢。
徐章仍旧穿着一身玄甲,腰悬双锏,坐在中军大帐之中,面前是一副数尺见方的舆图,上面清晰的标注着陇西地区的山川河流,山势地形,城寨关隘。
旁边的是秦州制置使杨尚行,也是当初在长安城外,那几个拜谒过徐章之后就立马投效,被王破敌塞入军中狠狠磨炼了一番的杨威和杨武的父亲。
秦州一战,秦州知州弃城而逃,至满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可身为秦州制置使的杨尚行却选择了调兵遣将,着手准备城防事宜,打算和秦州城共存亡,
后来徐章赶到,秦州城有惊无险,不仅没有被攻破,还反过来大败了来势汹汹,气焰嚣张无比的瞎吴叱部。
可每每身先士卒,带领麾下将士在城头上和吐蕃人血战的杨尚行,却在秦州一战之中不慎被吐蕃人的流矢所伤,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这不伤一好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定西,主动请缨入徐章麾下效命。
若是往日,杨尚行自然不敢离开秦州,他身为秦州制置使,若是没有朝廷调令,便擅自离开驻地的话,那可是重罪。
可现在是战时,吐蕃和西夏同时进犯,徐章身为一路军政主官,有权调动陕西境内的所有兵马,杨尚行这个秦州制置使,自然也在此列。
“如今定西城已破,巩州悉数收复,就剩下一个会州了,末将愿率麾下部署为大军前驱,兵发会州!探清贼人虚实,请经略相公恩准!”
杨尚行躬身施礼,冲着徐章毛遂自荐,请命领兵前往会州,探清木征的虚实。
会州北接木征所占的兰州,西连西夏治下的西寿宝泰军司,且境内地势平坦,利于骑兵纵横,如今大军占着火炮之利,轰天雷之猛,这才能够连战连捷。
可现在双方交战已久,吐蕃人想必已经摸索出了一点规律,若是他们放弃城池堡寨,选择在旷野之上和宋军野战,利用骑兵的速度和快捷,充分的发挥他们的长处,只怕陇右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就要被他们给拉平了。
是以杨尚行才会有此一言,主动请缨前往会州,一则是为了探清木征部的虚实,二则也是为了速战速决,抓紧时间,拖住木征部的脚步,给徐章的大军充足的时间。
“杨将军忠心可表,勇武可嘉!”徐章满意的道。
“不过杨将军麾下多为步卒,若为先锋的话,恐在速度上略有欠缺。”
徐章道:“先锋之位,我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
杨尚行和徐章不过刚刚接触,并不熟悉,自然不敢在徐章这个上官面前太过放肆,再加上秦州一役,瞎吴叱部没有半分悬念的被徐章击败,杨尚行早就对徐章敬佩不已,如今王破敌岷州一行,又成功的将瞎吴叱极其麾下所属悉数招降,如此心胸手段,更让杨尚行折服。
“经略相公,属下虽然不才,却也有几分蛮力,若看得上属下,相公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便是,就这么一直待着,属下这心里头······”
杨尚行一手捂着胸口,皱着眉头做苦闷状。
“哈哈哈哈!”
大帐之中,立马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杨尚行堂堂一个七尺大汉,生的虎背熊腰,面容方正,如今却做出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小儿女姿态,着实把大帐内几人都给逗笑了。
长梧率先走到杨尚行身边,抬手搭着杨尚行的肩膀,与其勾肩搭背的道;“愿和咱们一道杀贼的,那就是自家兄弟,况且杨兄在秦州守城时,每战必身先士卒,誓死不退,正是吾辈楷模,经略相公对杨兄必然另有重用,杨兄不必担心!”
杨尚行略微一愣,瞪大了眼睛在俆章和长梧之间来回打量着,满脸期待的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
徐章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