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襟帆已经开始上课了。姜婳之前就注意到他是空着两只手进来的，此时讲课果然是全凭两片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派举重若轻的大家风范，完全是姜婳没见识过的另一面。

姜婳津津有味地欣赏他自信淡定的风采——她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合成光束、单频抖动、传输方程、太赫兹辐射这些都是什么鬼？

不过所有人都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女生们更是眼都不眨一下。只有姜婳，死命撑过二十分钟，然后身子渐渐下滑，眼皮越来越沉。

真的不能怪她啊——昨晚改毕业论文到十二点多才睡，今早又要早起转了两趟地铁又换一趟公交才到b理工，她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好吗？

这会儿梁老师巴拉巴拉不停念咒，低沉好听的男声极具催眠效果，姜婳正要沉入睡眠时，忽觉胳膊肘被戳了戳。

姜婳费劲挑起眼皮，瞄了旁边眼镜男一眼，这位仁兄捂着嘴稍稍倾身靠近她，声音压得极低：“梁教授看着你呢。”

姜婳眨眨惺忪杏眼，然后——

霍地坐直，心虚地瞄向讲台。果然，梁襟帆沉黑的双眼直直看着她的方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因为前面不少学生都发现了梁教授的眼神有异，纷纷扭头寻找那个被特别关注的幸运儿（dǎo méi gui）。

姜婳很惭愧，赶紧垂下头，觉得不够，伸手将眼镜哥放在桌面上的一本书牵过来，打开，竖起将自己的脸完全挡住。

梁襟帆还在继续念咒，不过姜婳也不敢再打瞌睡了。但是真是太无聊了，而且这课要上一个半小时。这会儿姜婳是真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答应了梁教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眼镜哥颇为同情地小声问：“同学，你哪个专业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他旁边另几个男生也都竖起耳朵，目光灼灼地盯着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姜婳躲在课本后：“我是外校的。”

男生们先是惊讶，很快不约而同露出了然又妒羡的神色，穿格子棉衬衫的男生嘀咕：“梁教授真是艳名远播啊。勾得我们学校这些女生围追堵截还不够，连外校的女生都慕名而来了！”

姜婳没听清，满眼疑问地望着格子男：“啥围追堵截？”

格子男脸有点红，笑容满面地解释：“梁教授是我们学院这学期专门从外面临时聘请的客座教授，是我们这行的大牛，在国际上都有名的。本来学院请他来只是给研究生讲课的，谁知从第一节课之后来我们课上旁听的学生就越来越多，而且还大多是女生！后来我们原来那间教室装不下更多学生了，那些凑热闹的花痴就逼着学校专门拨了最大的一间阶梯教室给梁教授上课用，喏，就是这间了。而且，我们学校这些女生到处打听梁教授的行踪，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简直堪比大型追星现场！”

“哦——”姜婳懂了，她就说嘛，研究生专业课哪能有这么大规模？而且，也严重违反了理工科男女生的定律呀。

这么美的姑娘笑得跟小狐狸一样，几个男生都看呆了，有机灵的抓住时机，凑过来问姜婳要联系方式。

姜婳正要婉拒，却见几个男生忽然都换了正襟危坐的姿势，还一秒挂上了科学严谨的肃穆表情，心知不好，慢动作扭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