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萧玉宸还未开口作答,就听门口传来苏绣娘的声音。
她神色清冷,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她看向沈月华道:“如果他还在的话,我自是第一时间让他给你解毒了,但是,抱歉,他很多年前便已经去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苏绣娘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她走到沈月华对面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的喝了一口之后,才道:“都是我害死了他。”
“如果不是我当初放心不下儿子,他也不会为了我铤而走险远赴北齐。”
……
听着苏绣娘哽咽的声音絮絮叨叨将后面一番话说出来,沈月华虽惊讶,但也终于想起来之前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那个奇怪的念头是什么了。
她就说,薛文琦是薛神医的后人,有一身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不足为奇。
但为什么,这么巧,苏时秋也有那样一身本事。
这两人,虽然都跟苏绣娘有关,但一个在北齐皇宫中长大,一个在这深山老林隐居,完全挨不着边的。
听了苏绣娘的话,沈月华才知道,两人在这里过了还不到三年的时光,有一次她同薛文琦下山采买途中,听说了关于北齐皇宫那位太子病危遍寻名医的消息,回来之后便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后面她放心不下又下山去打听,还听说了王皇后已经有了身孕一事。
她虽不懂朝政,但也能猜到,以前王皇后之所以留着她儿子,是因为那时候王皇后自己没有身孕且膝下无子,为了堵住朝中悠悠众口。
如今,她既然有了身孕,便说明她是能生养的,说不准产下的就是皇子。
既如此,她又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亲骨肉不扶持,而留着一个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占着太子之位。
想明白了这些的苏绣娘悄悄哭了三天,她心疼她年幼的儿子一个人留在那豺狼环伺的深宫之中,可能很快就要没了性命。
她怕被薛文琦知道替她担心,一直都是一个人躲起来的时候才敢想儿子,才敢哭,但没曾想,薛文琦一早就知道了。
他瞒着她,将周围的一切都打理妥当,给她留下了一张纸条,让她安心等消息,便只身一人去了北齐。
薛文琦这一去,便是五年。
这五年里,他在北齐做了什么,苏绣娘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她的儿子一直都好好的。
至少性命无虞。
只这五年里,薛文琦从未跟她有过任何联系。
她了解薛文琦,知道他是怕给人留了把柄或者线索,最后给她招惹杀身之祸,所以从离开这里之后就切断了跟她的所有联络。
甚至连他的死讯,也是她下山采买的时候,从旁人口中听到的。
说到这后面,苏绣娘早已经泪如雨下,她拿着茶壶往杯子里添茶,就连滚烫的茶水溢了出来,烫到了指尖,她也似是感觉不到疼一般。
还是沈月华连忙抬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壶,这才将她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