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宋应星兄弟二人容易,但嫁祸给任成林就难了,一个是军器局的总领提督,另外两个是兵仗局新任监工,两边可能十天半个月都碰不上面,如何能嫁祸给任成林?
若想嫁祸任成林,无非有两种情况,一是任成林跟宋家兄弟有仇,二是受了别人的命令。
但不论哪一种,都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你过来。”
不远处忽然走过一黑工,龚沝谦招了招手,将他叫了过来。
“你去找军器局总领提督,就说兵仗局龚沝谦请他今晚到院中一叙。”
那黑工只当是传个话,点点头便跑去了,龚沝谦沉吟细想了一番,并未将纸条销毁,而是小心的放到了怀中。
欲杀宋应星二人,横竖都脱不开一人,工部郎中徐江容。
兵仗局便是在他的管辖之下,出了什么事情也都跟他脱不了干系,最关键的,宋应星身边那两个侍女便是他派去的。
旁人也许不清楚,但龚沝谦明白的很,李蓉李芳两姐妹就是徐江容派去盯梢的眼线,一是探查宋应星兄弟二人的虚实,二是看其欲做什么事情,徐江容也怕柳安将宋应星二人安插到兵仗局来是要摸他们的底。
…………
龚沝谦趁着还未天黑的功夫,找到了正在当值的工部郎中徐江容。
徐江容曾经受了他不少好处,也称得上是铁杆阉党,至于再细分下去,算是戌掌班的人手,所以龚沝谦并未瞒他,直接将戌掌班给他的条子拿了出来。
只略一看,徐江容就猛地变了脸色,阴晴不定的看了看龚沝谦,将条子紧紧攥在手中。杀死宋应星两兄弟的后果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先不说得罪柳安的问题,光是下属出了这命案,自己这郎中便脱不开干系,最低也是个失察之过,在往上就要革职查办,就是下诏狱稽查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徐江容冷汗就要流下来了,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那宋应星二人可是柳先生的记名弟子,戌掌班怎么会想着杀他们?莫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龚沝谦嘴角抽了抽,没有反驳徐江容的用词:“咱怎么知道,但干爹的字迹咱认得,这条子绝对是他老人家亲手写的。”
“不知龚司房的意思是....”徐江容思来想去,将皮球又踢回给了龚沝谦。
“别问咱,咱也是奉命行事罢了,干爹他的命令就摆在这儿了,做与不做,便由徐郎中您来决定吧!”
脱开罪责的功夫,这龚沝谦还是一流,三言两语就将自己从主犯的位置上变成了听命行事,就算将来东窗事发也不过判个革职罢了。
徐江容也知道让龚沝谦拿主意不靠谱,当自己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就已经上了贼船,断没有下来的道理,万一自己抗命不做,想必那戌掌班也会另寻他人,到时候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进退两难,前有狼后有虎,徐江容也是纠结无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江容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许久,终于将心一横,咬牙道:“好,就听戌掌班的,龚兄弟你可有什么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