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试探着问道。
“可不就是那张英雄帖嘛,柳先生您看,原本暗中保护您的锦衣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眼下就剩了我们兄弟几个,其他人都忙着去维护秩序了,前些日子还好,京师跟以往一样没什么异常的,可偏偏越靠近年关的日子,这提刀拿剑的江湖人士一下子多了起来,来自五湖四海大江南北的都有,锦衣卫都快忙不过来了。”
“田大人这些日子也是焦头烂额,您说这么多习武之人,哪个心里没有点儿火气?动不动的就要比划比划,偏偏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都瞎起哄,这一来二去的,为了维护治安,五城兵马司和镇抚司的弟兄们都好久没休沐过了。”
赵志喝了点儿酒,舌头也大了起来,有什么就说什么,百无禁忌。
柳安这倒是听明白了,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这些江湖人士都是看到了自己那张英雄帖而来,可他也没想到,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
距离他要举办的比武大会还有一月,皇庄还没收拾出来,香山上的寺庙也还没谈,那些江湖人士来了自然要先找个地方住,但客栈又人多眼杂,说不得那天因为一人左脚跨进客栈我看不顺眼就要讥讽你两句,若你还嘴那就拉出来练练,刀枪底下见真章嘛。
赵志说完后,柳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人家锦衣卫也没欠他的,平白无故的加班,谁也不痛快不是。
但关键是,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的意思。
“不知田指挥使打算如何对待这些江湖草莽?”
赵志略一犹豫,小心瞧了眼柳安的脸色,低声道:“不敢瞒柳先生,田大人他哪儿敢拦啊,您那封英雄帖可是陛下亲允的,谁也不敢多加阻拦,就是怕有些宵小之徒趁机混进了京师呐!”
现在辽东和西南战事不稳,数月前山东刚刚发生过白莲教起义,天下不太平,若此时京城的城防出了纰漏,很容易让人有机可乘,这才是最让田尔耕头疼的地方。
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那就只能见招拆招了,镇抚司联合五城兵马司,严格审查京城过往人士,锦衣卫轮班替换巡城,简直严密到了极致。
柳安想要问的,自然是魏忠贤等人对这英雄帖的意见,如今看来,他们虽是心中薄有怨言,但也不敢声张,只敢私下里嘀咕嘀咕罢了。
说话的功夫,那店家便煮好了馄饨,跟着他婆娘一起,挨个挨个桌子的送了上来,众锦衣卫也不客气,拿过便吃,倒是赞叹声不绝于耳。
柳安也不着急,静静的等他们吃饱喝足,心里却在想着那些应英雄帖而不远千里赶来京师的江湖中人。
若就让他们这么在京师中大摇大摆,难免会扰乱秩序,若砸坏了什么瓶瓶罐罐的也是不美,即使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不说,自己这个源头总归也得拿出点儿样子来,一是安他们的心,二是给这些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们一个交代,总不能让他们来了却找不到门路罢!
“此事皆因老夫而起,老夫心中过意不去,这里有些银钱,权当是老夫给弟兄们的辛苦钱了,哎,赵百户不要忙着推辞,银子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你尽管拿了去,买些酒肉回镇抚司,多多犒劳犒劳弟兄们,也帮老夫赔个不是。”
“还有一事,烦请赵百户给田指挥使带个话。”
赵志赶忙抱拳道:“一定带到。”
“如果放这些江湖草莽入了京,他们行事粗鄙,难免会引起些不雅之事,老夫打算于京中各大城门外设一摊子,所有闻英雄帖而来的人皆可到香山居住,到时候还请田指挥使派些人手帮忙看管,也能免去不少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