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宋应升应了一声便追了上去,留下无奈至极的宋应星在原地,那宋应升见色起意,此刻谁劝也听不进去,宋应星倒是不怕他有什么安危,他怕的是坏了柳安的大事,到时候他们两兄弟吃不了兜着走。
未经风雨,谁能晓身旁人的性情?
宋应星长长的叹了口气,抬头见天空雾霭磅礴,灰蒙蒙一片,颇有些风雨欲来花满楼的架势,再心算了算时间,发觉今天已是冬月十三,大雪。
“唉!”
..........
“宋兄,这里,就是,火药,配置,的,地方。”
钱都桓带着宋应星两人又回到了王恭厂之中,轻车熟路的在其中七拐八拐,身边不时有扛着木桶的汉子走过,无一例外身上全都是脏兮兮黑乎乎的,跟衣着还算洁净的钱主事简直天差地别。
推开面前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房间之中极为昏暗,只有四个角落点着沁水的灯笼,它们的下方还放着个水缸,随时都做好了扑救的准备。
房中十分宽广,足有一亩地,放着几十张桌子,每张桌子间都隔着较远的距离,借着昏暗的烛光,宋应星看到其中的汉子们分工明确,有研磨的,有搬运的,也有配置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目光有些呆滞,好似早就习惯了这种暗无天日的工作。
大门的右手边放着一张大椅和一张方桌,上放着茶盏转珠,椅子上则有一贼眉鼠眼的太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钱主事啊,这两位是新来的工匠吗?咱家怎么没收到消息啊....”
钱都桓上前两步,对着那太监笑道:“不,不是!他们,是来,监工的!”
贼眉鼠眼的太监一听,好嘛,这是要抢自己的饭碗呐!这谁能乐意?便有些阴阳怪气的打量着宋应星二人,笑道:“这兵仗局要来监工,咱怎么没听说呐?”
钱都桓仿佛早就料到贼眉鼠眼会如此问,弯腰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那贼眉鼠眼顿时一惊,试探道:“钱主事你可确定咯,真是柳先生和吴尚书安排进来的?”
“千千千....千真,万确!”
钱都桓无比肯定的点点头。
那太监眯缝着眼,硬生生盯了宋应星两人好一会儿,突然眉头一缓,起身展颜笑道:“两位兄弟,咱家是东厂派到这儿的监察司房,龚沝谦,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呐?”
“龚司房,在下宋应星,这位是我兄长宋应升,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龚司房多多提携。”
宋应星工工整整的施了一礼,龚司房却将身子一闪,笑道:“咱可受不起二位的礼,二位尽管放心便是,既然是柳先生安排进来的,咱们就是一家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