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应蛟回到府中,立刻闭门谢客,任谁来也不见,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中,提着笔凝眉苦思。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柳安的办法他是听懂了,内心也很赞同,可手段过于激烈,很容易便会引起江南士绅的大肆反弹,既然陛下将改制一事交给自己,那自己就须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汪应蛟才长叹一声,抬笔写下第一个字。
御门听政。
“诸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朱由校扫视过下方沉默不语的众臣,摆手刚想退朝,就见位列前方的户部尚书汪应蛟出列三步,从袖子中掏出一本奏折,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奏。”
这么快?朱由校有些惊讶,想不到这汪应蛟倒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自己昨夜才跟他说让他好生商酌商酌定个章程,今天一早就提了上来,看他脸上那黑眼圈,怕是一夜没睡。
颇为欣慰的点点头,魏忠贤亲自下去接过奏折呈给了朱由校。
朱由校打开奏本,见上面罗列的井井有条,轻重缓急,不由得颔首暗叹一声这汪应蛟不亏是朝堂的老油子,明明是个火药味儿极浓的改制奏本,活生生让他给写成了青山流水,好似一切都理所应当般。
将奏本递给魏忠贤,朱由校说了句:“念。”
魏忠贤双手接过,粗略过目一遍,直接朗声道:“臣户部尚书汪应蛟本奏,自我朝开国以来,独有盛世,诸方臣服,朝野上下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我等身为臣子,当为陛下分忧解难,今北方不臣,努尔哈赤书七大恨加无妄之罪与我朝,实为狼子野心,欲侵我边关,然我朝带甲百万,将领无数,何惧其焉?可今粮贵,国库不盈,边军粮饷难以发放,此恐为蚁噬高墙之隐患,臣斗胆进言,恳请陛下再复太祖之制,兴开中法,取消折色法,励商贾以盐引,富庶边关,解我朝燃眉之急。”
言毕,众臣大惊,包括魏忠贤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莫不是汪应蛟拿错了奏本吧!最为惊讶的乃是内阁阁老方从哲三人,骇然过后脸色便慢慢涨红,却找不出反驳的法子,他汪应蛟身为户部尚书,这不论是开中法还是折色法都在他的管辖之内,今他提出以开中法代替折色法,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只有朱由校可以,然而。
“好,朕允了。”朱由校淡淡点头,一点儿意外的感觉都没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不过好在即使取消了折色法也只能对江南士绅造成一丁点儿打击,他们现在的家底,就算是运粮到边镇也没什么,只要盐引不被取消就可以,无非就是少挣些银子,可也无伤大雅,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中。
汪应蛟见朱由校同意,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又取出一个折子,说道:“臣,还有本奏。”
“念。”
“臣户部尚书汪应蛟本奏:自比我朝与宋时,地广一倍,民丰千千万,可为何我朝税赋却不如宋时十一?经昨日柳监正一席话,令臣茅塞顿开,民者,国之根本也。然此今我朝税赋十之八九皆来自于民,不足宋时十一,只因宋时工商税制严明,无有敢违背者,足见工商乃税赋之根本也,然我朝去岁入盐税二百五十万两,茶税十万两,酒税一万两,合之不足宋时十一,此乃臣之疏忽也。幸得柳监正醒喝,臣彻夜难眠,觉不可因小家而失大家,因小我而误大国矣,臣斗胆请陛下,增收商税,以按售额之五一,当此,国富民安也。”
众臣一阵惊呼,阁老方从哲更是大怒,指着汪应蛟喝道:“你,你,你焉敢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