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李林甫就走了。
易小尘捡起了地上的玉佩,在此刻,他右手拿着东宫的信物,左手握着凤阁的凭证。
这两件东西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要得到的,而易小尘却在一瞬间同时拥有,真是上天弄人。
而摆在他面前的还有更大的难题。
腰牌的基础是建立在谎言之上,如果被李林甫知道是场骗局,那易小尘又该如何?
王溱溱穿好了衣服,欣喜若狂,刚才的狼狈之色一扫而光,急声道:“多谢蒲郎出手相救,奴家没齿难忘。”
易小尘回过神,他仔仔细细地打量起面前的王溱溱,想要知道她究竟有何种魅力能让萧炅、李绍和李林甫都想得到她。
“都知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易小尘叉手道:“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在下就告辞了。”
易小尘转身要走,可王溱溱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蒲郎莫走,奴家虽是一名饮伎,但也知晓知恩图报的道理。”王溱溱黑眸闪亮,两颊带有淡淡的红晕,颔首道:“如若蒲郎不嫌弃,不如留宿此地,奴家愿为蒲郎彻夜抚琴。”
易小尘真是走了大运,面对今日的第四份大礼,他没有拒绝。
“那就有劳都知了。”易小尘开心地坐在了不曾妄想的多足几前,幸好早些时候没有多吃羊肉,不然如今面对满桌的美食,他也无福消受。
王溱溱斟上了美酒,亮晶晶的眸子闪动着一眼能看穿的羞涩,递到了易小尘的嘴边,“蒲郎请。”
易小尘还是第一次享受南曲的服务,可他却感到浑身不自在,不好意思地推脱着,“还是我自己来吧。”
王溱溱笑了起来,她指着易小尘脸上的轻纱道:“蒲郎不去面上之物,如何饮酒?况且......”
“况且什么?”易小尘取下了轻纱,拿在手中反复端详,发现样式有些奇怪,而且上面还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
王溱溱两颊的红晕更甚,声音也细得如同鹂鸟,娇羞道:“蒲郎,这是奴家的诃子。”
易小尘虽然不知道诃子是什么意思,但从王溱溱的神情上就能猜到是何物。
他同样红着脸,连忙把诃子还给了王溱溱,挠头道:“刚刚事出紧急,随手拿了一件,还望都知莫见怪。”
王溱溱将诃子收了起来,低头偷看着易小尘,脸上仍是一抹醉红,道:“奴家怎么会怪蒲郎。不过蒲郎英俊的容貌,奴家甚是眼生。敢问蒲郎,是第一次来南曲吗?”
说着,王溱溱兰指微翘,撇下一点天花毕罗又送到了易小尘的嘴边。
“啊!对!”易小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谎称道:“都说平康坊中的南曲是世间最能忘忧的地方,有大唐最善解人意的都知,所以就来瞧瞧。误打误撞之间,上了这二楼,没想到居然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王溱溱听到易小尘的话语,笑容逐渐凝固,红霞也退了下去,她似乎有满肚子的话要跟这位第一次见面的人诉说。
“都说南曲是忘忧的地方,可身在南曲里面的人,又有谁是真的忘忧呢?”王溱溱幽怨地说着,双眼闪动着泪光,“奴家七岁被卖入廊院,于教坊学习音律、歌舞、诗词,总想着有一天能走出这廊院的高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易小尘好像明白了王溱溱吸引人的魅力所在,好奇地问着:“这也是你一直未曾接待恩客的原因?”
王溱溱默默地点着头,“曲里的女子一靠聪慧,二靠皮囊。奴家自认为聪慧和皮囊都不及他人,唯独只有守住这旁人不信的清誉,或许才能博得恩客的垂青。”
“这倒也是,新买的靴子,若是沾上灰尘,都会弯腰擦一擦。日子久了,就算被旁人踩上一脚也难得搭理。”易小尘自言自语地说着。
王溱溱瞪圆了眼睛,捂嘴笑道:“蒲郎的话语虽然直白,但细品却很有道理。都怪奴家扫了蒲郎的性子,奴家这就赔敬蒲郎一盏。”
易小尘端起了酒杯,开怀道:“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