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审讯,这才知道,那两千多斤人参是用来烧火的!原来,唐文尧爱吃白菜倒是不假,但却嫌弃白菜美中不足,有一丝土腥味,为了去掉这种土腥味,他想出了一个绝顶的法子,就是用人参来当柴火烹制白菜。据说,烧出来的白菜味美汤浓,色香味俱佳。好似他的白菜技术也很强。
再一查,那价值连城,皇上也从未见过,对其爱不释手,用来泡茶,总会散发出缕缕奇香,沁人心扉,很能提神,抿上一口,就会精神抖擞,工艺水准巧夺天工的精美玉壶,是唐大人的夜壶……
雍正皇帝得到密报,登时大怒,他一个大清皇帝,竟然把一个奸臣的夜壶当稀世珍宝,爱不释手,上朝都揣在怀中,还公然和大臣炫耀这玉壶妙用无穷!当即下令,将两江总督唐文尧满门抄斩。
苏老很羞愧地顿着拐杖,怒说:“胡说八道!说用人参烧白菜,能去土腥味是骗人的,我拿人参烧过,根本不好吃!只要不是做熏肉,谁要是用特殊木材烧火,谁就是附庸风雅,还是小江你懂!”
江小白讪讪道:“这个故事绝对是虚构的!雍正年间根本就没有叫唐文尧的两江总督,想来,之所以说是两江总督,是因为江南是古代朝廷的赋税重地,富甲天下,所以,容易把吃繁衍至巅峰。”
坐在旁边的湘老问说:“哎呀,那为什么柴火饭就那么好吃呢?电磁炉和煤气、天然气做得不香?”
川老皱着眉头,依旧不能完全认同苏老头,双手握着拐杖道:“应该是有一些木香渗进了锅里头。”
江小白这回却完全不给面子,认为有必要以雷霆手段破解迷信,卷了袖子向老狐狸们普及知识扫盲道:“嘿,柴火饭好吃,可谁又吃出柴火饭里有木香呢?那木香又怎么可能从盖紧的锅盖,或者透过铁锅,渗入饭菜里头呢?柴火饭好吃的奥义有三!一:柴火燃烧的温度,比煤气、天然气低,低得恰当好处,更容易控制火候;二:柴火饭不怕费燃料,常常选择慢炖、慢煮,长时间慢炖出来的菜、慢煮出来的米饭,更容易被打开结界,释放更多的风味;三:煤气、天然气燃烧的火焰十分稳定,是死火,电磁炉释放的热量也很稳定,等于说也是死火!柴火烧出来的火焰却是活火,火舌飘渺不定,让热量始终微妙的变化,好似一种有生命的呼吸火,更容易做出灵魂美食!”
“哦,你们可以把柴火烧出来飘渺的活火,称为烹饪界的圣火。因为,它们会呼吸,好似有生命!”
江小白又直击文明的本质,道:“西方文明是人于人之间的对话,中华文明是人与自然的对话,从绘画上看,西方绘画喜欢画人体,中国绘画喜欢画山水,风水一道的奥义,其实也是天人合一!”
老高坐在旁边听了教皇说法,如同醍醐灌顶,立时茅塞顿开,扶了高得离谱的厨师帽,敬服地笑道:“哦!怪不得,我说柴火饭为什么那么好吃!真的是会呼吸的有生命的活火,和死火的区别!”
江小白看老高,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笑眯眯道:“呵呵,很多人知道1号人物、2号人物等等,却不知道隐于幕后藏得最深,甚至就在明面,却不会被所有人注意到的零号,往往才是最深不可测的。恭喜你!已经知道了会呼吸的活火,是给菜品升魂的零号灵魂,最深不可测!用得好了,把灵魂美食再升级,晋级我们梦寐以求,却遥不可及的烹饪第五境也是有可能的!火候,才是最至关重要的!只有掌握微妙到毫巅的火候,成为圣火的主人,才可以打开通往烹饪第五境的大门!”
老高欣喜不已,听教皇一席话,胜过他苦思一生!教皇大人如果不说,休说他是淮扬菜南派掌门,就是八大菜系的武林盟主,也休想完全参悟火的三大奥义,登时,对深不可测的教皇更折服了。
周媛媛用的面,是镇江的面点大师李师傅活好,用竹杠压好的。因此,下面很快。她不去压,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子,骑坐竹杠弹跳,太不雅观。这么做的,都是男子和已婚妇女。未婚的小家碧玉,就该做小家碧玉的事。她负责动刀切,然后下到锅里,再放下小锅盖和大锅盖就行。
江小白指了周媛媛正在煮锅盖面的炉灶,问老高说:“你看着灶台前面,被飘渺不定的火舌时常舔触的地方,像是一片星空或者萤火虫。这不断闪烁的地方,嘿嘿,老高你知道这叫什么东西吗?”
生在yz市区,从小住在单元楼里的老高,摇头如同拨浪鼓:“不知道!”老狐狸们也都不认识。
教皇悠悠地叹道:“这叫火蚂蚁!是火舌送出来的不完全燃烧的碳颗粒,附着在了泥灶台的前沿,再被火舌缭绕到,就会闪闪发光!爱迪生如同看到了,他发明电灯就不用那么费事了,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用碳黑颗粒做成碳丝。做柴火饭的火焰,造就的奥妙多得去了!很多人连火蚂蚁都不认识,还能指望他们了解这种圣火吗?做锅盖面的第四大奥义,就是要像我这样烧火,烧出火蚂蚁来!爆炒也一样,火蚂蚁都没有出现,他能炒出灵魂菜品才怪!更不要说指望他们操控火舌了!”
老高羞愧地无地自容,侧偏了头去看,果然,教皇仿佛扫地僧,看似随手挪动炉灶里的柴火,可那些火舌的分散程度和大小,总会被控制地妙到毫巅!教皇看似随意地拉风箱,又总能升起妙到毫巅的风旋,让风旋冲起的火旋,随心所欲地变为无数的火舌,就像圣火在教皇的手中飞速舞蹈。
老狐狸们冷汗涔涔,痴迷于烹饪的老高,更是不住以手拍地,恨不得以头抢地,痛呼道:“哎呀,教皇大人,为什么没有早一些遇到你!让我把年龄都活在了狗身上!我也做过柴火饭,为什么就没有发现柴火的火焰可以被控制地如此微妙呢!我也拉过风箱,为什么就蠢笨如猪只知用蛮力!”
江小白笑道:“好啦!好啦!周媛媛的锅盖面好啦!你有没有闻到,松香味和麦香味,多么浓郁!”
周媛媛立时又彻底原谅了他,心说,这么有才华,是该有些特权,嘴上却冷哼道:“快吃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