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也不着急,就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
很快一大托盘的食物被吃完,那人这才满意的拍了拍肚子笑道:“老去久居村野,作派粗鲁了一些,还望你多多担待才是上。”
“阁下说笑了,您见识过的大风大浪远在徐福之上,当年徐福尚处呀呀学语之际,您就已经站在了苍穹之巅,谁敢讥笑您的作派。“
听见帝释天这句话,那人的神情终于郑重了起来。
他将一只手笼在袖口里,另一只手沾了沾杯中的残茶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他写的十分认真,难得的认真。
仿佛每一笔每一划都十分复杂小心翼翼的生怕写错任一步。
帝释天看着桌案上的字样,起初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看了半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那人写的很慢足足半刻的时间才写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的笔画也很简单看起来平平无奇。
那人抬起头来看着帝释天笑了笑,继续低下头一边写一边悠悠的说道:“你不会将这个人忘了吧?”
帝释天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以为他早就死了。”
那人又写了片刻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他抬头盯着帝释天的眼睛缓缓说道:“这盘棋我下了四千年,有时候累的睡着了,有人就想掀翻我的棋盘,我再一次整理好他们还得安心得跟我下棋。
因为不安心下棋的人都被我赶了出去,或者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想象这些年一盘棋被我反反复复下了几百回,我不嫌累只为求一个对手,一个陪我下棋的人的确是死了,可你和王长空还活着,我岂能轻易放弃。”
一番话说完冰宫之申安静了许久,这种诡异的气氛让阶下站着的骆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帝释天定定的看着桌案上的四个大字,仿佛这四个字拥有无穷的魔力一般。
笑三笑玩味的笑了。
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点了几下悠悠的说道:
“你的资质不好,老头子我的资质也不好,我们之所以能够成为现在这般身份地位,靠的是外物,靠的是悠长的寿元,不过有些人活不了这么长,等他们死了之后,我们依旧是我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帝释天的眼角抽搐了几下,喃喃的说道:“我本想放下一切,从棋盘之上跳下去你,却还想让我重新回到棋盘的中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
笑三笑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用衣角擦了擦还有几分湿润的手指,缓缓站起身来,扛了一个哈欠,说道:“不是老头子我不愿放你离开,而是因为你忘不了这场棋局,更放不下这座棋盘,好生参悟吧,老头子我要去体憩片刻。”
他转头对骆仙说道:“女娃娃还不速速去给老头子我安排处居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识趣了!”
骆仙抬起头迟疑的看了帝释天一眼,恭谨的带着笑三笑朝着一间幽静的密室走去。
走到密室前,笑三笑突然停止了脚步。
骆仙转身一看到笑三笑那诡异的眼神,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
笑三笑深深的看了骆仙一眼说道:“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天地的主角,都想要亲自来下这场棋,这并非坏事,不过你要认清自己的地位,不然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殊不知只是一枚可怜的棋子罢了。”
骆仙一怔,左手不禁抓紧了衣角。
这幕落在笑三笑的眼中,他屈指一弹,一道幽光自指尖弹射出来径直没入了骆仙的眉心。
“老头子我身无长物,钱财也没几两,只得送你一丝苦修出来的仙元望你好自为之。”
话毕笑三笑直接走进了密室之中。
砰。
密室的大门轰然紧闭,骆仙全身一颤,这才发现冷汗早已湿透了全身。
她赶忙扶住一旁的墙壁才坚持住没让自己倒下去。
急促的喘息了几声她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才有心思仔细揣摩笑三笑的话。
刚才笑三笑所说的似乎别有所指。
可她终究还是年轻了一些,和这些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斗智着实弱小的可怜。
冥冥之中,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却始终不得其法。
骆仙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
“被人强行拉进棋局的滋味实在是不舒服。”
她回头看了看死死盯着桌案一动不动的帝释天,半晌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将背后的兜帽拉了,上来盖住了那张俏丽的脸。
重新走回到了帝释天的身边。
帝释天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骆仙,依旧自顾自的肛着棋盘,口中喃喃自语。
骆仙想凑近一些好听清帝释天在说些什么,却见帝释天猛然抬起头来放声狂啸!
“啊!”
他的声音有些痛苦,隐隐间还夹杂着几分兴奋的意味。
骆仙定惊一看桌案上所书的四个大字,赫然正是十方无敌!
“十方无敌。”
骆仙将这四个字反复念了几遍,似乎直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砰!
这时,帝释天一抬手将桌案拍成了碎片,纵跃出了冰宫。
骆仙大急忙跟了出去。
帝释天的速度奇快,当骆仙追出冰宫的时候,正看见他凌空站在了城主府中那座宽阔的湖泊之上。
在他脚下湖面一层层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哔啦啦!
紧接着湖水好似沸腾了一般翻起了阵阵波浪。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已经放弃了,还要让我加入这场无体止的斗争之中,为什么!”
帝释天声嘶力竭的怒吼着,脸上尽显狰狞。
他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左摇右晃状若疯魔。
骆仙刚想上前,脸色却倏然大变。
当下她爆发全部仙元,猛的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