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皇丹毒盈身,修为只怕也是打了折扣,又介此非常时机,想必应不会冒险与自己一战,
当然,前提是自己装的足够好,如果李元乾察觉可以非常轻松的干掉自己,赢贞想,对方绝不会吝啬出手,
“李公公是个不错的说客,”
“嬴皇过誉,李芳只是替主子跑腿的奴才罢了,”
……
赢贞没有知会任何人一声便独子动身,对他来说,一千五百里的路程,也不过三日之间,
三日后,龙庭山脚下,
举目一望,皑皑白雪覆盖了半个山头,人迹全无,只有野兽路过后留在雪地上的脚印,
寒风之中,赢贞徒步登山,全身气息内敛,只留神识覆盖整座山峰,
也许是人皇故意放出气息,赢贞能够感应到他的存在,并且准确的判断到他所处的位置。
此刻的他不由得暗暗深呼吸几次,放平心境,如游人般行走在时有时无的山道上,
接近山顶的地方,一片松树林外,一人光着脚丫爬在一颗巨松上,身上衣衫单薄,却是洁白无瑕没有一丝尘垢,他的长发简单的束在背后,正绕有兴趣的摘着松针,
赢贞在离他五丈开外停下,好奇的看了过去,
若不是他能从对方身上感应到一股精纯无匹的霸道气息,赢贞绝对不会将此人与人皇联想到一处,
李元乾也向他看来,不过也只是微微一笑,便又抬头摘起松叶,脸上专注认真,状若顽童,
赢贞细细的打量着对方,样貌可算的是英伦无匹,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虽已年过百岁,长发却如青年一般乌黑发亮,面白无须,双眉之间有一黑痣,
这样看来更像是一位飘散出尘的仙家人物,而不像是权利集于一身的当今帝王。
李元乾停下摘叶的动作,低头数着手心里的一蓬松针,柔声道:
“朕幼年时,宫中有颗巨松,好像记得是北荒哪个小国进贡而来,朕年少贪玩常常爬到树上摘那针叶,虽是枯燥却也乐在其中,
朕还记得当年那颗树上,共有松针八万六千三百七十二,都被朕给摘秃了,那段日子也是朕这一生中最美妙的一段时光,”
接着,他话语顿了一顿,仰首望天,长叹一声,似乎这一声叹息,便已道尽了他一生的蹉跎,
“朕弱冠之年,卷进了皇位之争,其实于朕来说,皇位权利远不如笑傲江湖来的自在,可惜你生在这帝王之家由不得你不争,
朕这条登基之路,可谓是骨肉鲜血铺就,所以朕害怕,害怕自己的这些儿子们也会因权利而自相残杀,所以自打他们出生,朕便刻意疏远,从未抱过他们,天下众生莫不奉朕为君父,殊不知朕从未有一刻品尝到父子之情,
平日里只在暗中观察他们,想要为我大周选一位仁德的后世之君,
呵呵呵呵……脱离了父亲庇佑的孩子果然成长的更快,只可惜,心软的没有本事,有本事的比朕当初还要心狠手辣,这让朕如何选择?”
赢贞仿佛是在聆听一位老父在讲述着他内心的彷徨挣扎,内心却也不免为这老皇帝感到悲哀,他不想看到的兄弟残杀,实际上却已经亲手将这条路铺好了,
赢贞淡淡道:
“人皇似乎在二十年前就应该传位,如今似乎已经晚了,”
李元乾笑了笑,不置可否,
“朕老了,也心软了,赢老弟觉得,我这些儿子里,有谁能够镇的住陈亭,秦广,宁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