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轩一下听懂了陈恪的意思,他道:“有的,陆逊提议将宜都郡的西部,武陵郡的西北部赠予吾主,以修永好。”
闻言,刚蒙头的魏昌又冒出头来,双目瞪的铜铃大,叫道:“赠予?就这?”
一旁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都有些不满,你特么割让就割让吧,还美其名曰赠土,还小气扒拉的各割了一半郡,这特么算个球啊!
陈恪闻言也有些皱眉头,李子轩接着解释道:“只能这样了,你们需知,夷陵一战我军水师损失殆尽,吴军就算不谈也可以将大军由水路运走,区区秭归栈道,挡住个把月还有可能,再长…就不现实了。”
“就这,吴侯孙权还不一定会答应,据说东吴大都督正在星夜将文书呈报给武昌,最后究竟如何,尚未可知。”
陈恪似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道:“此次和谈,是陆逊主张的?”
“是,”李子轩点头,瞟了眼不远处的赵云,压低声音继续道,“江东那边的局势也很紧张,据说,陛下应该就是怕吴侯被曹魏覆亡,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
陈恪等人闻言,都心有戚戚,陈恪叹了口气,遥望江陵方向,眼眶湿润,恨恨道:“吴人反复无常,三袭荆州,当年汉寿亭侯北伐襄樊,声威几至许都,全因为孙权之叛而功亏一篑,时至今日,我们竟反倒要保他们了?是何道理!”
赵云听他说完,睁开眼睛,看了陈恪一眼,淡淡的道:“时局大于对错,取舍在于制衡,你若想和东吴、曹魏讲你的道理,首先你就不能打败仗,输了,就得认。”
“我何时打过败仗?”
“你要一直胜下去才行,况且,单个局部的胜利对整个战场而言意义不大。”
“三峡的这场拉扯战,输的终究还是我们。”
赵云说完这句,便又闭目打坐,李子轩听了赵云的不做声,陈恪却在那撇撇嘴,赵云自从不作战以来,除了进食和养马,整日坐于秭归崖边,长枪横立,面朝江水,一动不动,像个黄巾邪教道士般,有时陈恪甚至觉得赵云在参军之前是个黄巾军也不一定。
话虽如此,赵云的话虽然刻骨,但确实有他的道理,乱世是理想主义的乱葬岗,很多问题和事情自不能拿太平时的规矩来跟别人讲道理。此次谈判若不是魏国即将南下,吴军主力急于撤回,根本不可能获得如此优渥的条件。
陈恪虽然被父母保护的很好,但毕竟出生于乱世,当然看得清时局和现实,一阵气闷后埋在心里也就过去了。
只见他拉住魏昌,与李子轩勾肩搭背着往营里走,嘴里对着他们喊着:“罢罢罢!想那些糟心事做甚?功名已傍我身,兄弟依旧在侧,今朝不醉,何时可乐?”
陈恪一边叫着,一边向李子轩炫耀着自己的功绩,谈到攻占峰山【粮仓暑】的时候,还特意提到。
“那东吴的梨子啊,可大个了!又甜又脆,可惜的是不经摆,都被我们吃光了!没关系,我还给你留了蜜饯和肉蒲,都是缴的那吴贼的!”
陈恪在那唠叨着,少年们围拢过去,不时爆几句粗口,立刻就爆发出欢娱的大笑,气氛逐渐变得欢快,营地里的风似乎也开始欢叫,他们拂过最中央站台上的红旗,上面绣着一个“漢”字。
章武二年十一月中旬,吴都武昌终于传来消息,孙权的侯旨被裱在紫红色的金框里,上面印着两个殷红似血的大字。
“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