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青年转头盯着潘师正,脸色阴沉:“我敢叫,你敢答应吗?”
潘师正愣住了,还有此等要求,于是把胸口拍的震天响,口水四溅:“你若是不敢叫就是老子养的灰孙子,老子要是不敢答应就是你养的亲爹!”
高大青年脸上终于闪过一抹怒色:“找打!”
身后长剑自行出鞘,化作一道璀璨剑光,掠至潘师正头顶,高高劈下!
潘师正大失所望。
就这?
他伸手右手两指,轻轻一夹,声势浩大的雪亮长剑便被潘师正夹在了指尖!
高大青年瞠目结舌,不是装出来的,他虽然知道自己出剑不至于让对手方寸大乱,但也绝不应该如此云淡风轻才对啊!
潘师正看着轻轻颤鸣的长剑,随手一扔,长剑下坠,刺入地面,剑柄轻轻摇晃。
然后背负双手,笑眯眯道:“如何?”
高大青年迅速后撤几步,拉开距离,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与这走狗同流合污?”
潘师正随手一拍,高大青年左脸上响起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身形晃动,差点从树冠上摔了下去。
从始至终沉默的唐朝突然开口道:“你爹是司徒雄越?你娘是金梦珍?”
被道破身份的高大青年似乎重新恢复了底气,大声道:“如何?害怕了吗?”
出乎意料,唐朝再次恢复沉默。
高大青年有些恼羞成怒,但是无论吵架、打架,皆不是对手,自己气势汹汹而来,又不好垂头丧气而走,真是进退维谷。
恰在此时,一个浑厚嗓音自远处传来:“前面可是司徒师弟?”话未落,人已至,一个身材敦实的长髯大汉落在高大青年身侧,埋怨道:“师弟你大晚上不睡觉瞎跑什么?师兄刚刚回来,便被师娘赶出来寻你了!咦,这两位面生的紧,不知是哪位贵客?”
自从那个长髯大汉到来之后,高大青年重新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伸手驾驭回地面上的佩剑,看着对面树上的唐朝和潘师正,轻蔑一笑:“闲来无事,陪这两个憨货玩玩,逗逗闷子。”
潘师正摇头叹息:“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要不要我从头到尾讲给你这位师兄听听,看到底是谁在逗谁。”
长髯大汉板起脸,严肃道:“请你慎言。”
潘师正呵呵一笑:“行了,别装了,我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你怂恿这个姓司徒的蠢货前来寻衅,见事不成,便出来收场,还搬出师母名义来威吓我二人,哎,手段太过粗浅,看来在你心里,我二人和你这师弟一样蠢。”
长髯大汉面色阴晴不定,最终洒然一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潘师正呸了一声:“你资质平庸也就罢了,心性也如此不堪!连本心都不敢承认,还想练剑?真是可笑至极,我劝你还是早早下山去吧,免的砸了汉阳殿和司徒殿主的金字招牌!”
长髯大汉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一板一眼道:“潘道长方才所言,在下一定转告师尊!告辞!”
潘师正挥了挥衣袖,冷声道:“赶紧滚!看见你这幅嘴脸我三天都吃不下饭!一开始还装模作样不认识我们,怎地现在知道我姓潘了?赶紧回去抱着司徒殿主得大腿痛哭流涕,说不定司徒殿主大发慈悲,传你一两门神妙剑术,到时候你再来耀武扬威也不迟啊!”
长髯大汉脸色铁青,就要拔剑,唐朝突然开口道:“你若出剑,我明日会将此事前有后果,原原本本告知司徒殿主夫妇,你最好今日就想好理由辩解,为何司徒公子会深夜来访。”
长髯大汉面色数变,最终拉着若有所思的高大青年掠向远处,消失不见。
潘师正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神清气爽!”
接着又愤愤不平的骂道:“那个大胡子也忒不是东西了,连自己的师弟都算计,他就不怕他师傅师娘一生气,把他逐出师门?”
唐朝微微一笑:“怕啊,但是他肯定已经找好了后路,不然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朝司徒殿主的儿子下手。”
众所周知,司徒殿主,最为惧内。
而司徒殿主的夫人,最为护短!
唐朝一想起高大青年最后的眼神,就有些提那长髯大汉担忧了。
谭棉花不知从何处潜伏过来,悄无声息的跟着相对无言的师兄弟,最终来到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屏气凝神,仔细聆听。
高大青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长髯大汉,双手抱拳:“关胜师兄,师弟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
关胜抬手拦住了高大青年,笑着说道:“师弟莫非信了那唐朝的挑拨离间之言,你我同门三十余年,而且师尊师母待我极好,我怎会如此待你?”
高大青年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正是因为我与师兄同门多好,才知道师兄完全有这么的城府算计,不过至于真相如何,还交给父亲定夺吧。”说着转身便走。
关胜身形一晃,来到了高大青年的身前,高大青年眯起眼睛:“师兄这是做什么?莫非要动手不成?”
关胜依旧满脸笑意:“司徒师弟,打个商量,此事就不要告诉师尊了,作为补偿,师兄送你一件好东西。”
高大青年嗤笑一声:“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关胜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银色弹丸,鹌鹑蛋大小,表面光滑,光芒流转,十分可爱。
高大青年目光一凝:“剑丸?你从何处得来?”
关胜惊讶的抬起头:“师弟居然认得此物?”
高大青年犹豫片刻,说道:“我娘身边就有一个,我自然识得。”接着,他又看着关胜,眼神微冷:“此物到底是何人给你的?”
关胜捋了捋长须,淡淡道:“难道就不能是师兄自己的?”
高大青年冷笑一声:“笑话,此物极其珍贵,你一个蜀山二代弟子,也能有?对了,师兄你最近新收了一名弟子,姓什么来着,对了,是姓慕容吧?怪不得,原来是有了靠山。”
关胜收敛笑意,低声道:“师弟,你平时可没有这么聪明,如果师兄知道你有如此机智,断然不会如此草率粗陋。可是师弟,慧极必伤,聪明过头,可是会短命的!”
高大青年嗤笑一声:“想杀我?来试试吧。你一个赣州野种,被父亲带上山,抚养长大,没想到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说着,他往前踏了一步,脸色狰狞:“来,杀我!今日我不死,必让父亲挑断你全身经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关胜神色复杂,轻轻捏住剑丸,说道:“我自然没有胆子杀你。”
高大青年冷笑一声:“那就滚开别挡道!”
关胜抬起头,眼神冰冷。
“可是唐朝,他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