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眉头一皱:“就算有御赐宝剑,有圣旨,也不是侯爷滥杀无辜的理由吧?”
唐朝冷笑起来:“无辜?天下何人不无辜?但是你去问问锦官城的黎民百姓,这严豪当真是无辜?”
张昭沉默片刻,坚持道:“就算严豪是双手沾满血腥的罪恶之徒,也应该交给官府,侯爷私自处置,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唐朝轻轻抚摸剑鞘,手掌隐隐有股刺痛,如同针扎。他眯起眼睛,盯着张昭:“早干嘛去了?那严豪连蜀州将军麾下的士卒都敢杀,你一个小小的长史恐怕也不敢管吧?你不敢管,州牧也不管,那锦官城百姓,还能指望谁?指望严豪得那个干爹,刘先的义弟吗?”
“回去告诉蜀州牧,如果他想治本侯的罪,先将严豪的罪行一一落到实处,再将背后包庇之人尽数捉拿归案,按律惩处,到时候再来缉拿,本侯绝无二话!若是不敢,就老老实实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捞一些那三兄弟看不上眼的油水,别装腔作势,要是真的要和本侯过不去,那本侯只能提着宝剑,去州牧府逛一逛了!”
张昭脸色阴沉:“侯爷还请自重,州牧大人乃是大雍重臣,不得轻辱!”
唐朝身体前倾,盯着张昭:“长史当真不怕死么?”
张昭一拂袖,大义凛然:“本官一身正气,区区生气,能奈我何?”
唐朝恍然,对着那些衙役挥了挥手:“你们都退远点儿。”衙役互相看了一眼,纹丝不动,唐朝懒的废话,身形一动,直接来到张昭身前,伸手抓住他的三缕长髯,轻轻一扯,张昭惨叫一声,长须被尽数拔了下来!
衙役们大惊,纷纷围了上来,只是在距离张昭五步时,便无法靠近,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唐朝看着下巴上冒着鲜血的张昭,微笑道:“长史大人,滋味如何?”
张昭痛不欲生,眼神怨毒,死死的盯着唐朝,唐朝摇了摇头,飞起一脚踹在张昭的双腿中间。张昭死死的捂住下体,张大嘴巴,却连惨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慢慢的倒了下去。
唐朝拂袖撤去此地禁止,衙役们扶起极端痛苦以至于不能言语的张昭,转身就走,连质问都不敢,看来已经没有多少脊梁可言了。
赶走了那帮子虚张声势大过兴师问罪的官差,唐朝左侧佩剑,右侧悬刀,大步流星的离开通堂。
有些不对劲。
回到小楼,唐朝先让在这里忙里忙外的春华退了下去,然后关门闭窗,点起烛火。
春水剑心悄悄运转,楼里顿时酝酿起微微湿意。
万籁俱寂。
唐朝摘下朝天阙,轻轻抽出一截,剑身光华内敛,却难掩其锋芒,唐朝直接将剑抽离,室内寒意大作,唐朝浑身沁凉,忍不住感叹,这把剑确实与自己剑匣其余藏剑不是一个品级。
唐朝放下长剑,拿起剑鞘仔细端详,方才在通堂里抚摸剑鞘之时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晦涩波动一闪而逝,难道是有人对这把剑动了手脚?
唐朝耗费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最后只能收剑入鞘,藏于剑匣之中,下定决心,一定要等自己彻底弄清楚这把朝天阙上的玄机,才能驱使它。
唐朝收好刀剑,熄灭烛火,走出小楼,天色渐渐暗去,黄昏将近。在潘师正、青禾、秋水三人进入草堂之后,这里重新变得生动起来,有了几抹鲜明的色彩。
青禾一路飞奔,直往小楼而来,手里攥着一张鎏金请帖,塞给了唐朝。
唐朝打开一看,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明日晌午,北门外,尚水庄。落款是刘先。
唐朝挑起眉头,轻轻弹了一下请帖,心道这才几日,刘先便按捺不住了吗?
当天夜里,唐朝和潘师正在楼上喝酒,旁边放着一盘兔头,潘师正不能吃辣,自然是敬而远之。唐朝嗦着兔头,满脸陶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说同样是道士,为什么祁连城这个假正经就不喝酒吃肉呢?”
潘师正灌下一杯清冽的杏花春,随口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全真教派戒律森严,不许食荤腥,不许婚嫁,不许还俗。我们就不一样了,师父说了,我们武当山上,百无禁忌,想干嘛干嘛,没人拘着你。”
唐朝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一代不如一代了!”
潘师正急了:“你放屁!老子不是横空出世了吗?再说了你们雍山能好到哪里去?现在提起雍山除了唐朝,还有一个拿得出手吗?”
唐朝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淡淡说道:“我也没说雍山比武当山强啊!再说了我们雍山还有十座剑峰没有重开,比不得你们武当山!”
潘师正咦了一声:“听你的意思,是准备重开剑峰?难道你打算去蜀山?”
蜀山剑宗,成名尚在萧无极之前,传承久远,底蕴深厚,在萧无极横空出世之前,一直在和景山剑宗分庭抗礼,不相上下。如今是北地剑道执牛耳者,气势正盛,难道唐朝真的要迎难而上?
唐朝饮下一杯酒:“怎么会?不可能。大事要紧!”
潘师正不去管这些,反正白无常去哪,他跟着就行。他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那胡下巴你打算怎么办?”
唐朝慢条斯理的说道:“先留下,我身边正好缺一个车夫。”
潘师正点点头,此人断臂之后,功力又有精进,潘师正很好奇他到底能走道哪一步!
唐朝突然朝着窗外屈指一弹,窗外传来一声哎哟,声音清脆,是谭棉花无疑。
唐朝一拍脑门,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