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帮柏大夫包扎好伤口,再叫茶旅店的佟老板带我们去地道躲避。”舒眉边说边朝柏安的房间跑去。
“那何不先通知佟老板,招呼镇子里的其他人先入地道?”
舒眉愣了一下,醒悟过来,当即折回身来,跑去楼下店家的卧房拍门。
之前在宋宥招呼兵士集合整装时,值夜的店小二已经去叫醒了佟老板。此刻舒眉一叫门,那体型敦圆、肤色黝黑的佟老板便应声披了厚厚的皮毛大氅走了出来。
听舒眉说明了来意,佟老板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道:“舒小爷,哪有什么地道啊……”
“怎会没有?!”舒眉瞬间变了脸色,语气也有些急促,“去年我和爹爹来巡查时,你们不是正在挖么,那位姓祁的里正还说很快就能挖好了啊?”
“为了迎接舒大人的巡查,祁里正逼着我们确实挖了一段,”明明是寒冷刺骨的冬夜,这姓佟的茶旅店老板却是汗水不断,没说两句话,他又抬手抹了把汗,叹气道:“这草坡子下土质稀松,挖一段便塌一段。若要达到舒大人的要求,我们就得先挖出几丈深的壕沟,在壕沟上搭建石柱木梁,再去外地运了黏土来封顶……这工期太长、成本太高,我们这么小个镇子完成不了啊……”
“所以,我爹爹走后,你们就没再挖了?”舒眉听得已是面带怒容。
“也还是坚持着又挖了一小段……只是后来镇西军驻扎锦鳞滩,蛮子们也不敢来这一带滋事了,我们就……”佟老板似有些怕舒眉,对答的声音竟是越来越小了。
“挖好的那一小段可以藏多少人?”舒眉问道。
“就那一小段啊,没人看护,今儿仲夏给暴雨一冲,已经全垮了啊……”佟老板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们,你们……!”舒眉气得直跺脚。
这草坡子镇位于安源城东南,原本是几户牧民围聚在一个水塘子边饮马放牧的聚居点。后来因往来安源、芦城交易皮货、茶叶、香料的人在这里歇脚打尖的多了,才慢慢形成了如今的镇子。镇子上的居民多是为了挣过往商贩的车马脚程钱才聚居而来的,因而房舍也都是围着这家茶旅店子修建的。
佟老板一家在这里经营茶旅店子有好几十年了,镇子里的脚夫马队都靠他穿针引线撮合生意,他比朝廷派来管理这镇子的里正更有声望。因了这个缘故,身为都尉的舒景程对他格外尊重,曾带着乔扮男装的舒眉来拜会过他几次。舒眉一贯叫他“佟伯伯”,这一次也就放心的把粮草寄存在了这里。
“哎,你说,这天寒地冻的,十天半月也没个客商往来,却不知那些蛮子是从哪里得知了粮草信息……”佟老板一边拭汗一边哀叹连连。
“当前还不是追查这事的时候,”沈著打断了佟老板的话,“还请佟老板挑选两个脚程快的人马,赶紧去锦鳞滩求援!”
“呃,我这就安排……”佟老板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子,转身安排小武去后院叫人。
舒眉锁紧了眉头:“这时去求援?从锦鳞滩到草坡子,我们大白天都走了一整日……”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赌一把了。”沈著的目光绕着茶旅店宽大的栓马场逡巡了一圈,神色果决道:“请佟老板去把店子里的人都召集起来,分成两队,一队负责去叫醒镇子里的住户,让各家各户都把灯笼点上,再把镇子里所有的车马都拉来这里;另一队负责去搬抬铁锅和柴火,在镇街上每隔两丈生一堆火,记得一定要用烟多的湿柴……”
“这……这是要做什么?”佟老板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