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脸有惭色,知道师父目光极是锐利,适才自己这番做作,须瞒不过他,只得低头说道:“师父,此人行止虽是不端,一来他已答应改过迁善,二来他数次曾将弟子制住,却始终留情不杀。”
岳不群冷笑道:“跟这种狼心狗肺的贼子也讲道义,你这一生之中,苦头有得吃了。”
岳不群目光缓缓扫过华山众人,沉声对众弟子道:“我华山派门下,严禁结交匪类,违者立刻处死。”
岳不群厉声对令狐冲道:“令狐大侠,田伯光污了无数女子的清白,多少人因他面家破人亡。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奸邪匪类,那么这个世上就没有奸邪之人了。”
宁中则看了看令狐冲,叫了声:“师哥”。
岳不群看了看宁中则,道:“如此善恶不分,是非不明之人,留他何用。不过我养育他二十多年,亦不忍心杀他。再留下他,我华山派颜面何存?”
岳不群对着众人大声道:“今天,华山派将令狐冲逐出门墙,令狐冲,你走吧!去找你的肝胆之交。他日江湖相遇,你我是敌非友。”
令狐冲一听,浑身大颤,面色苍白急忙跪到在地,连连叩首:“师傅,请不要逐弟子出门,弟子宁愿死在华山派。”
华山众弟见得令狐冲如此,人人皆是觉得不忍;可见得岳不群面色严肃,也是不敢求情。都是跪到在地,可也不敢出声。梁发看了看众人,俯首道:“还请师傅给大师哥一个机会,大师哥乃是重情义的人,只是讲江湖道义而已。”
岳不群看了看梁发,一声长叹:“唉!”又盯视着令狐冲道:“此次将你逐出门,是让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人做事。衡山刘正风之事不远,当其在上千群雄面前被诛满门之时,可无一人助他。令狐冲你想仔细了。”
宁中则、岳灵珊刚欲讲话,岳不群道:“今日谁也不许求情。”转身拉了宁中则就行,行了数百步,轻声道:“冲儿太过任性,如果继续为我华山派大弟子,恐怕我华山派就要被正道人士联手问责来了,衡山刘正风这事可是不远啊!”
宁中则心中一凛,轻轻一叹:“唉!冲儿太过任性了,受点教训也好!”
岳灵珊、梁发及华山众弟子呆立原地,作声不得。
令狐冲颤抖在地,岳灵珊上前扶起令狐冲,眼含泪光道:“大师哥,现在爹爹生气;等过几天爹爹气消了,我和你,再加上三师哥去杀了田伯光;我再去求情,让爹爹重新收你入门。”
令狐冲泪水流了下来:“小师妹,师娘也生我的气了;可我现在受人之恩,是断不能有负田兄的;可也对不起师傅师娘的养育之恩。我这就走,免得师傅他老人家见到我更生气。”
岳灵珊泣道:“大师哥,你现在内伤刚好,等过些日子再走吧!再说,你就真的为了那个淫贼,不愿意留在华山了吗?”
令狐冲身子一震,回头痴痴的看了岳灵珊一会,岳灵珊脸一红,低下了头。令狐冲转头看天,一声长叹:“小师妹,师傅既然说了,我还是先走吧!陆猴儿,你送我下山吧!”
陆大有上前,扶着令狐冲的胳膊。令狐冲道:“小师妹,你这就走了,你保重!”说完,轻轻拨开岳灵珊扶着自己胳膊的手,向着山下行去。
众人呆立着,见得令狐冲陆大有二人的身影转过山道已是不见,忽听得岳灵珊捂着嘴,呜咽着转身跑回了住处。众人转身着着岳灵珊的身影消失,无语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