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塔尔语气又开始轻蔑,勾着唇角轻飘飘道,“最近贵族们镇压奴隶有点过分,奴隶已经受不了了,迟早要爆发一场抗议,现在由我来做带头人,让他们跟着我发泄情绪,他们就会听我的,然后,我就可以和贵族谈判。”
喻楚睁大眼睛。
“奸细?”
“只是代理人而已。”埃塔尔撩了下头发,“贵族发现奴隶们不受控时,就会想起我啦。到时候我可以从贵族这里得到好处,帮他们安抚奴隶。有我这样英勇无畏的抗议者,给了他们多大勇气啊,他们当然会听我的……但我呢,我可不是帮他们。”
埃塔尔得意地道,“我自己能得到好处就行。”
这种未来的代理人理论,中世纪奴隶怎么听得懂。埃塔尔有点不屑。在她那个时代里,列强国家都是这么做的,在被压迫的民族中找个管事,表面上带领抗争,实际上却和列强一起分赃,安抚其他人。
有了明面上带领抗议的人,真正能威胁贵族的抗议者……就冒不出头了。统治就稳定了。这套理论从不过时,在中世纪玩玩,更是小菜一碟。作为政法学生,这点自信埃塔尔还是有的。
对面的少女压住怒意:
“你也是奴隶,这么聪明为什么还要帮贵族?”
埃塔尔为对方的无知单纯而嗤笑,摇头笑:“我为什么帮奴隶?抱歉,我只追求自己过得舒服呢。”
“……”
喻楚深吸口气,扭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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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牢房关了几天,果然有人来见埃塔尔。商谈之后,对方给她的待遇升了级,虽然还是在牢房里,却给她准备了更好的床铺和食物,还按她的要求送来昂贵的零食。
看来她已经和贵族达成某种协议。
喻楚不去看对面。
她屏息静气等待越狱的机会。
不过。
机会还没等到,牢房上下却忽然紧张起来,时不时能看到警察匆匆经过,两人还被押送到另一边的区域,通过狱警们零星的交谈,喻楚得知他们在调整管辖区。
据说有位大人物即将视察。
听见大人物这个词,喻楚就不由得紧张。
欺骗路德维希的事历历在目……
她缩到牢房角落。
经过两三天的关押,澡不能洗,头发倒是还没掉色。她不走动出汗,身上还算清爽,但喻楚害怕是路德维希来,万一仔细看她的脸就糟了……虽然可能性很小。
喻楚还是蹲在角落,摸了两把灰涂脸上,把自己搞得脏兮兮,让人看一眼就不会停留。
埃塔尔依旧关押在隔壁。临近的牢房还有很多其他犯人。
两人的牢房挨得很近,喻楚听见埃塔尔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如果是帝都就好了,说不定……”
她没说下去。
若有所思。
喻楚只觉得恶心,思考着视察前逃跑的可能。
不过这次视察显然监狱很重视,哨兵防卫密不透风,喻楚观察了一阵儿,就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她打算等这事风头过了再说。
晚上。
监狱一片漆黑,喻楚缩在角落里,正要入睡,外面门忽然被打开,狱警进来粗鲁地踹各个牢房门,“都起来!公爵到了!给我抬起头,让公爵大人瞧清楚你们的脸!”
喻楚看向外面,火把照亮了走廊,墙壁上挂着火炉,士兵们迅速点燃了那些灯,熊熊火苗把室内映亮。犯人们纷纷跪在牢房里,偶然有交头接耳,立刻被狱警敲打。
喻楚听见公爵两个字,心里浮上紧张感,低头跪在角落里,抓着衣角,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
隔壁的埃塔尔语气高兴:“公爵?看来是帝都的贵族了?”
狱警迅速敲了下牢门,埃塔尔听话地噤声安静。
静谧牢房里只有火星迸裂的声音,士兵们扛着长枪站在两边,恭敬迎接长官到来。
外面传来整齐脚步,表情肃穆的帝国军队进入,接管了普通士兵的位置,比起狱警他们显然更加沉稳有序,军队的制服显得整齐,立在两边。
喻楚小心翼翼抬眸,便瞧见穿军靴的人,从走廊处缓步走来。
她心尖猛地一颤,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了。
她僵硬地小心抬起头,扫见昏暗牢里金色的发丝,阳光般漂亮,一丝不苟地梳起,宝石缀在象征权势的长剑上,外表严谨,垂着眸子,一双眼睛湛蓝如星空。
他微微偏头,隔着火苗,视线轻轻扫过来。
喻楚立刻低下眼,抓紧裙角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