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既那对深邃的眼眸不时就会流出精光,俊美的小脸蛋冻得和红萝卜似的,用手勒了勒快要流出来的鼻涕,余既这才回道:“爹,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别再冷着了,我砍点柴就回来了,你别担心!”
余邙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他低头顿了顿,又嘱咐道:“天黑前一定要回来!”随即便转身进屋了。
余邙自然是担心的,近几年后山林不知为何,晚上不时就会传来野兽嘶嚎,而且奇怪的是,这些野兽只会在晚上出没,村里人也都明白这一点,上山砍柴都是挑在白天,胆子小的还会结伴上山,只是余既这扫把星的名声在外,也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组队。
余邙明白父亲的意思,应了一声,随即抬头看了一眼后山那片枫林,突然心胸舒畅了许多,他最喜欢的就是秋天了,秋天应该是他拥有最美好回忆的时节了,十岁之前,每年深秋过生时,母亲都会为他煮上几个鸡蛋,炒一红豆饭,那无疑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尽管现在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每年逢上自己过生那天,余既都会自己炒上一红豆饭,再煮上几个鸡蛋,桌子上多摆一对碗筷,只是再也吃不出当年那种味道了。
他永远记得母亲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他人和过去已无法改变,但你和你的明天还可以改变,不如把糟糕的事情和心情都留在昨天,你本就可以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余既背着背架沿着山路,经过枫林时在流星追坠落的地方停了一会,看了一眼那被枫叶铺满的巨坑,心想到:“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变成人们嘴中的扫把星!”
不过余既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继续往深林中走去了,村里人砍柴都不会打这片枫林的主意,毕竟这可是村里最美的地方,余既自然也不会毁掉自己喜欢的事物。
很快余既便走至深林,林中瘴气弥漫,直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想着天色渐晚,又听说最近山林中有些奇怪,余既自然也是不敢耽搁,随即便砍起了柴来。
还没忙活多久,余既就听见瘴气深处音乐有声响传了过来,十分嘈杂,余既当下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动也不敢动一下,额角的汗珠很快打湿了头发,他还真怕今天不巧遇上什么野兽。
看着那如黑夜一般不可见物的瘴气深处,余既自然有些害怕,手中的斧头又攥紧了几分,就在这时,在他身前不到五米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几个会动的身影,正在慢慢朝他靠近。
此时余既的斧头已经举了起来,但忽然听见有人在瘴气中交谈,余既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上山砍柴的不止他一个。那几个人很快便穿过了瘴气,出现在余既身前。
那几个人刚从深林出来,忽然见到余既,也是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个是余山的儿子余宏,他被余既吓得不轻,心头顿时不爽,便骂道:“你个扫把星,怎么砍柴也没点声响,是要吓死我们吗?”
另外几个和余宏一起砍柴的少年见到余既,也是跟着骂了起来,其中一个不爽的道:“咱们今天算是倒大霉,野兽没遇见,反倒是遇见这遭瘟的货!”
另一个道:“行了行了,赶快走吧,我可不想和这灾星待在一起,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是啊,听说最近余三叔也得了风寒,我看着这小子怕是要连自己的爹都给害了!”
整个回向村都是姓余的,余既怎么说也是这几人的堂兄弟,但这些年来,这些人哪里有把他当做自家人,说话也是没轻没重,能挖苦的挖苦,能上手的也从来都没有客气过,都因他从小那“天选之子”的名号和“扫把星”的坏名声之间的差距。
“得了,咱们就别跟这克星说话了,人家都把亲娘给克死了,咱们离他这么近,小心也折寿哦!”余宏笑道。
余既一听他们用自己过世的母亲开玩笑,心中的怒火不由旺涨,出门前父亲的嘱咐也抛至脑后,随即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几人,腮帮骨咔咔作响。
余宏等人见状,却是愣了一会儿,但旋即又笑出了声来,道:“这死瘟货要打人了,我好害怕啊,咱们快走吧!人家可是天选之子啊,咱们惹不起的!”几人又冷嘲热讽了几句,字字不离“灾星”“克星”,说完便要往外走。
余既什么都可以忍受,可有人反复用自己过世的娘亲说笑,自然无需再忍,当下怒火攻心,眼中忽泛起一阵红光,提着斧头就要往走在最后的余宏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