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这才恍然,感慨道:“真是少年心情。皇祖母没有生病之前,朕何曾不是如此?自从亲理政务以来,再没能有这样的闲情了。”
由不得他不感概,每天日理万机,政务多到忙不完,多少军政大事等着他处理,哪有闲心为这种小事生气?一时间,他反而有些羡慕刘念,又觉他真性情,不做作。
“刘念和臣同年,比臣小半个月,确实有些任性。”张宁微笑道:“他为机会把军士们练的阵法展示给陛下看而伤心,其实,顾淳和他,谁展示不是一样么?”
原来这样。朱祁镇想了想,吩咐贾小四:“宣刘念过来。”
“谢陛下。”张宁真心实意地致谢,朱祁镇就这点好,平易近人不说,还很会替身边的人着想。张宁既说刘念为错过在他面前表现的机会而生气,他便叫他过来,算是让他刷一下存在感。
这份情,张宁当然要领。
朱祁镇微笑道:“些些小事,好足挂齿。”
那边,刘念下一只狐狸腿恨恨在嚼,看得顾淳心惊肉跳,感觉像在嚼他的肉。
贾小四是皇帝身边得用的太监,新任东厂厂公,他在皇帝身边侍候,那是份内事,可一离开皇帝身边,哪个文臣武将敢不对他笑脸相迎?有的更热情相邀,请他吃肉。
贾小四一路推辞,径直来到刘念面前,双手拢在袖里,笑微微道:“刘念,随咱家走吧,陛下想见你。”
“什么?”刘念愕然。
满座皆惊,这个时候,皇帝不见随驾在臣,却见刘念?
刘瑜没有资格随驾,顾兴祖竖着耳朵呢,听到这话一惊非小。刘念何得何能,得皇帝点名召见?
“贾公公,你没说错吧?”刘念慌慌张张站起来,手里的狐狸腿放哪都不对,说话都结巴了。
“没错。”贾小四笑眯眯道:“张侯爷说你心情不好,陛下便让咱家叫你过去。”
“……”满场皆场,三大营指挥使更是心中剧震,谁不知道张宁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可这红人说话也太有份量了吧?这简直是……
文官们则转头去看杨士奇,人人羡慕嫉妒恨,得此佳婿,此生无憾哪。
刘念大喜,把咬了一半的狐狸腿丢给旁边的同袍,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束手做请,道:“有劳公公了。”
贾小四暗暗点头,不愧是张宁从小玩到大的同伴,倒也没缺了礼数。
两人一前一后在三大营将士和满朝文官、勋贵的注视下,来到朱祁跟前。
张宁哪会没注意到营地上鸦雀无声?可他不在乎,要是瞻前顾后,这辈子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参见陛下。”刘念行礼,眼角感激的瞥了张宁一眼,好兄弟啊,这次可帮他挣大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