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今天行刑,朱祁镇昨晚一宿没睡,早朝心不在焉,散朝后无心处理政事,得到密报,更是怀疑冤杀了先生,直到张宁回来,一字不漏转达王振临死前的话,他的心才敞亮。
如果非说张宁在整件事中起了作用,那就是从慈寿宫回乾清宫的路上,一针见血地指出,王振利用皇帝的宠信胡作非为,如果他有将皇帝当学生看待,不会这样做。
正是这句话点醒朱祁镇,让朱祁镇同意审问,事情因此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把王振送上断头台。
这能说张宁陷害他吗?不能。人就说一句大实话。
朱祁镇想到这里,心情更加好了。
…………
张宁出昭仁殿马上把玉佩取下,同时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一番对话看似平常,其实暗藏风险。人心是最难测的,帝王之心更是似海深,取信皇帝岂是易事?
幸好有玉佩,要不然只怕朱祁镇真的准他辞去总旗之职也未可知。
张宁摩挲玉佩,感叹运气真的很重要。
回到当值的台阶前站定,他状似观赏天上淡薄的云彩,实则在脑中把殿中的对话过了一遍,确定没有纰漏。
和皇帝有关的事,都是大事,大意不得。
他真正放松下来,只觉天更蓝,阳光更灿烂,心情更好。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美少女缓缓走来,在他面前停住,仰头看他。
张宁装模作样地行礼:“见过郡主。”
正是悠悠到了。
悠悠极有神采的眼眸看他一息,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王振被处死了?”
“还没有,凌迟一天割不完,要明天才死。”
悠悠俏皮地翻了个白眼,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宁笑,道:“是,现在虽没死,不过跟死没差别。你为什么不去看热闹?”难道因为场面太血腥,不敢去?
“我要在宫里侍奉汤药啊。你是不是跟胡太医说了什么?他换了药,皇祖母的玉体好很多,每天少睡一个时辰。”
“那就好。”张宁道。
胡太医的医术没得说,要紧的是,他肯接受别人的意见,并勇于尝试。
悠悠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才低声道:“我没帮上你的忙,皇祖母自己有主意着呢。”
原来是为这事。张宁笑道:“我就是以防万一,太皇太后本就厌恶他,你不掺和进这些事更好。”
“真难为你了。”悠悠叹道,他才十五岁呢,就轻身涉险。
张宁厚着脸皮道:“要觉得我好,就嫁给我。”
“皇祖母思念父王,有宣父王进京的意思,若父王到京,你不妨……”悠悠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脸越红。
张宁正要趁机胡说八道一番,就见曹吉祥脸色怪异走过去,边走边小声嘀咕:“反了,反了,他们竟敢殴打马大人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