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屋内凝重的气氛突然缓和了不少，眼前的灯烛光竟显得有几分不真实，好像此情此景已经不知维持了多少日夜。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说梦华朝徐裴野笑笑，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没有问题。

“接应的差事就交给你吧，圣星裁世后你带人到各个城防口去，放人进来就行。图纸再找人描摹几份，方便行动。”

“林望乡，你现在跟朕走吧，朕要出宫去见几个人。”

徐林二人正准备领命，说梦华却又说了一句惊人的话，“圣星裁世后，朕就要蹲大牢了，你们听到消息，千万不要惊慌，也不要来救我。”

徐裴野和林望乡都以为自己幻听了，相互对视一眼，吃吃道：“怎会如此？”

说梦华漫不经心：“没什么意外的，到时候说风华自会接我出来，你们领兵来护着他就行了，不必理会我，届时再看我指令行事。”

徐林二人将信将疑，见说梦华头头是道，安排得滴水不漏，心中又惊又奇，不知该如何回应。

“林望乡，带五个人，换上夜行服，跟我走吧。”

“徐裴野，你守这里，朕相信你。”

朕相信你，不会临阵倒戈再倒戈了。

徐裴野自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连忙讪讪点头应着是。

而此时，在皇宫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小团子和一个黑衣少女冒雨而立。

“太上皇快来了吗？”小团子用手遮在头上，以企能挡住片刻风雨。

那黑衣少女正是那日刺杀郁离霜的明家姐妹之一，妹妹明秀，自徐裴野带人包围文德殿后，她一直在远处伺机等待着。

直到郁离霜假意跑出来大闹一场，她才让那送水的小太监趁机会将长命锁传给郁离霜。

等徐裴野走后，趁士兵们不注意，她拔走了郁离霜留在宫墙上的银针，又按照银针上的内容指示，找到了小团子。

小团子白天刚受过伤，折了两块木板给自己缠在肋骨上打绷带，疼得嗷嗷直叫。

可一听明秀说，是奉太上皇的指令来找他，他激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真是太上皇让你来寻我的？”

明秀点点头：“太上皇说你熟悉宫里地形，若此番你能助他脱难，他不会亏待于你。”

小团子涕泗横流，他用袖子抿去鼻涕：“太上皇能记得奴才，就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明秀没有接话，她不理解这些人卑微的忠心，姐姐对仇不胜的忠心，郁离霜对说梦华的忠心，她都不明白。

对她而言，执行任务是一种本能，不会掺杂丝毫的感情。

“来了。”

离得老远，她就听到了说梦华的脚步声。

烟花剪雪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分辨出彼此的脚步声。

在说梦华出任圣君的前五年里，他已经不住在宫里，而是待在烟花剪雪处理各类事务。

在那幢布满奇门机关的建筑中，每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他们有最敏锐的感官，绝不会漏过外界传来的每一个讯息。

说梦华的脚步频率没变，但是比以往显得虚浮，是功体未复的缘故。

“参见君上。”

“什么时候了，不必讲究虚礼，快起来吧。”

小团子见到眼前人，往昔记忆浮现脑海，不禁双唇颤抖：“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