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关外还是大雪纷飞,营帐外早已经积了厚厚的冰雪。
崔彧听着营帐外呼啸的风声,触摸着掌底滚烫的温度。
他站起身来,将上衣褪去,出了营帐,立于风雪之中。
待冻透了,才回了营帐,钻进锦被,小心的靠近她。
如此循环复始。
待天快亮的时候,她才退了热,崔彧抱着怀中的她。
此时她窝在他怀中,脸颊贴在他胸口处,手心贴在他身上,纵然是睡梦中,也透着那种不自知的亲昵,崔彧心潮荡如春水一般,轻轻的将她抱紧。
小七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胸膛,微怔了许久。
她昨夜里朦胧之间,知道崔彧在做什么。
只是太累,恍然如一场梦一般。
她微微仰头,望见他泛着青色胡茬的下颌。
从少年时,他干净的下颌,到喉中喉结慢慢凸起,以及后来变声后,微哑低沉的嗓音,到如今,他已经二十九岁了。
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已经长成了此刻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男子。
她见证了他的一切。
身在昨日死,心于今日生。
这一场大梦,恍若隔世。
她不怪他。
他诸多的苦衷她都懂。
她突然悟了。
师父讲课时,曾说百忍易,一恕难。
经历这般多风风雨雨,零落辗转他生,她才悟了这一个恕字。
师父若是知道了,定然又要责骂她悟性低了。
最终还是宽恕了他,也宽恕了自己。
宽恕了父皇,宽恕了母后。
小七抬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的下颌。
近几日未清理的胡茬有些扎手,她唇角微勾,眼中漾起了笑意。
转眼他即将三十岁,身边无儿女妻室,他竟然这般与她痴缠了半生。
崔彧在小七轻触他下巴的时候便醒来了,昨夜里她退烧之后,崔彧便没有再避嫌,抱着她睡了。
此时望着她醒来,欣喜浮于面上。
“感觉好点没有?”
小七点头嗯了一声。
崔彧额头轻轻的抵了抵他的额头,的确退烧了,他送了一口气。
小七便这样看着她,一双眸子沉静如清泉。
“谢谢你。”
崔彧听着她的道谢,微怔之后将她鬓角碎发拨开。
“又说傻话,我们之间何须道谢。”
小七没有避开他的手,依旧望着他,眸中似乎隔着水雾一般。
昨夜里要与她降温,他并未穿衣衫。
小七的情绪变化,崔彧那般聪明自然能看得到。垂眸看着怀中人,崔彧眼底藏不住春情微漾。那昳丽的眉眼是他最熟悉的神韵,他缓缓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