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柳晨生没这般冲动,杀这个尖嘴猴腮谋士前,已做好说辞。一个肚中无能的幕僚,廊姑城主会为其大动干戈?说到底,一条狗而已。
真真假假的敷衍表面功夫,叫这位城主爱子真以为柳晨生是一位嗜血的亡命之徒。当下不由心中寒上几分。
他不得已与这位持剑少年做周旋,又是好言相劝,“其实在下还是能退让几步,少侠武艺了得,适才斩了一条狗而已,我自然不予追究。事后出资兴建这座酒楼,你我二人尚可把酒言欢。”
这位官家人可谓是一退再退。只欲稳住柳晨生的脾性,等到援兵马踏至时,且又是两说。
他出门向来只带几名甲士,本事算不得,为虎作伥很有一手。未曾想今日碰到狠角色。
柳晨生将剑敛入鞘中,抱拳一笑,“公子大人大量,在下惭愧。”
城主之子自以为拿捏人性的功夫深厚,这不,便把眼前持剑少年折服了。
楼上依靠有一位醒了许久的书生,他望着逢场作戏的柳晨生,很是觉着有趣。这位兄弟,武艺天资极佳,脾性亦是好极,未曾想使诈都这般自然。
柳晨生无非是想将众城中甲士引来,若是谈的妥尚好,谈不妥便叫楼上兄弟出面,属实不行,那便杀出去。
远处有马嘶,一阵厚重蹄声纷沓而至。一百骑,整装待发,甲胄森森。持大剑,汹涌而来。
城主之子上前与为首甲士附耳说了几句,笑意阴冷,也不知编了个怎样的谎言,将柳晨生比做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甲士听闻后,肃穆道,“将持剑者缉拿归案,将这座危楼一并烧去。”一声令下,八方涌动,有一批甲士骑马上前。
其实说到底,柳晨生多少有些理亏。适才这几位官家人也并非做甚的谋害性命之事。只是望着曾为国捐躯的许正兴遭人调笑,一时看不过那几副丑恶嘴脸。
不过拔剑杀人多少有些底气,书生昨夜饮酒曾说,便是杀上几个城主子女,亦可保自己无恙。想来那副认真神色不似玩笑。
老许早已上楼提起那柄大刀,他虽老迈,但持刀依旧不逊色当年,“我许正兴的命连南元都收不走,岂能窝囊死在随安。大刀依旧,今日便斩上几人有何妨。”
为首甲士冷晒,未曾想这一老一少还真有血性,在廊姑城惹到这位主儿,不是自寻死路?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城主在此处盘踞许多年头,布防的极好。
一百骑走动,已有人翻身下马。手中有粗大麻绳,想来是捆绑柳晨生的。有一拨甲士已提焦油与火把,径直走向那座歪斜酒楼。
蓦然间,楼上书生飞身下来。笑道,“在下状告廊姑城虐待抗元老将。按当朝律法,每月皆有俸禄补贴老将,有义务帮其修缮家门。如有违背,罪可当死。”
他又说道,“若在下说的没错,廊姑城从未有俸禄至许正兴手头。此罪可令廊姑城主在鬼门关走一遭。对否?”
为首甲士默然,连同城主之子一同。这的确为随安律法,半年前昭告的,据说是顾太白丞相力排众议所致。
白君笑手头呈出一物,“祥云办案,天下太白。”
天字号祥云捕快。
这日廊姑城主遭一众祥云捕快拘捕,许正兴酒楼得以修缮,柳晨生杀人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