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妹,虽未关顾过廊姑城,更是未见过张口闭口间的叔父。只是打小儿,父亲便时常提起。此次前去,仍是呈有一封书信。
青皮汉子有些许无奈,当下却不好发作,只得吩咐下去,“诸位师弟加紧戒备,我等一路逃亡,指不得仇家已四处设防。”
门派已是生死存亡之际,急忙忙派遣几位有些武艺的年轻一辈,出山寻援手。
一众师弟张口允诺,“大师兄安心,若是有仇家寻来,我等大可以三尺青锋取头颅。”
青皮汉子心中暗自苦涩,想来这些师弟尚未意识此次危急,一个不小心,且不说自己人头落地,师父吩咐的死令更是化为泡影。
涉世未深,前路难矣。
柳晨生悄然望见青皮汉子的为难神色,顿感好笑。若真到请援手地步,是一群乳臭小子可逆?
他抱拳道,“诸位,若是无事,在下先行告辞。”
女子心中一惊,连青皮汉子都有些动容,敢情这位持剑少年会说话。
……………
所隔不远,有一条破开深山的宽敞官道,甚是平坦,可供大批车马过往。细雪似柳絮,浩浩然几千里不止。
偌大官道上只有一位书生行路。步子不疾不徐,起落张弛有度。剧烈的咳嗽声,随风而荡。
他以布绢接住咳出的血水。这位书生衣服甚是单薄,与柳晨生可相比。想来这副病痨身躯,是给冻出来的。
病痨书生目光落在另一侧的小径上,悠悠然步子移开官道,向缓坡行去。他腰间系折扇,折扇挂酒壶。
书生两手动作,取下折扇,手腕翻转,折扇递进展开,好一幅丹青。他手指来回微微扇动,甚是怪异。
已是病痨,且着薄衣,适才折扇取风,莫不是嫌命长?酒壶盛满花间,他拔起堵塞的封布,且行且饮酒。
另一侧是一群神色阴晴难测的门派子弟。女子突然冷声道,“大师兄,此人必除。他已偷听到许多密谈,适才谅他是哑巴,以为牙口严实。这下可是怕他走漏风声。”
随时一介女流,但仍是有几分江湖见解,知晓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之理。且颠倒黑白的功力更甚高深。先前自己口无遮拦谈话,而今却变为柳晨生装哑偷听。
柳晨生讥笑一声,“在下可曾说过自己是哑巴?又可曾有打听诸位来历的心思?如今诛心的给在下扣一顶大黑帽,着实令人不耻。”
众人顿时义愤填膺,想不到这位少年非但不哑,且言辞犀利的紧。
大师兄沉声道,“还望阁下莫要泄密,在下并不想枉杀无辜。”
柳晨生眯眼,笑了笑,“自然如此,在下与诸位无冤无仇,定然不相犯。”
女子欲语还休,恐是还要吐些诋毁人格的言辞,却被大师兄拦下。
风雪呼啸,两行人默然,听风声,望雪景,一片苍凉。
忽然,远处一线有人行来,“诸位要刁难我兄弟?”
马匹座上众人寻声望人,三尺青锋齐齐出鞘。
柳晨生望着愈来愈近的病痨书生,咧嘴一笑,“诸位,得罪了。”